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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120章 水滴
姜丹铅保持不动，用眼神示警。骤然瞥见他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神，杜若凡当即也意识到了这团“气体”的诡异之处。那一刻两人同时止住呼吸，姜丹铅垂下的一枚手指微微偏移、向身侧抬了下。他们对视着，无形的倒数在心中响起了剎那，两人同时扑向旁边。
还没稳住身形，姜丹铅已经拎着杜若凡的领子肌肉发力，两人一起滚到半米开外。他死死压住杜若凡口鼻往后倒退几步，小虫组成的“气团”却没有任何反应，如泡泡般悬浮在半空中。他看到手电筒散射光下飞舞的尘埃，管道断口有枚锋利的尖刺一丝丝割开袖上的织线、某种极远的地方，正有水滴顺着什麽东西缓缓滴落——
“是虫子。”姜丹铅用气音道。他意识到自己的五感不知不觉间被放大到极致，突然涌现出的海量信息令思绪有些混乱。姜丹铅摸到了掌心下杜若凡挺拔的鼻骨，他定了定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虫团上，慢慢向后退去。
那团小虫的存在感极其微弱，再退远到了灯光之外，即便以他现在的视力也无法立刻察觉到。他停在那裏，已近无形的“泡泡”仍然纹丝未动。姜丹铅比了个手势让杜若凡立在原地，他瞥向他，杜若凡眨了下眼睛，松手的同时，杜若凡猛地抬手，自己掩住了口鼻。
他缓缓向那团小虫靠近，小虫结成一团，似乎被划定了什麽界限，只在其中摆尾游动。即便虫团已经就在身前，这些生物也没有半点反应。姜丹铅停了停，冲着虫团轻轻吹了口气，接着他看到虫团立刻就被那口呼气给吹散开了。但那口气消失，小虫并未散开、也没有靠近任何物体，而是契而不舍地重新结成团，悬浮在原地。
他退回杜若凡身边，眼睛专注地像某种猫科动物竖起瞳孔：“看得到吗？”
“很模糊……”杜若凡艰难地捂着嘴回答他，“像夏天地面上的热浪。”
“打火机？”姜丹铅兀自盯着那团小虫。杜若凡只略一摇头，在这种环境中贸然点明火太危险了，有可能爆炸。姜丹铅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说：“跟我一起慢慢挪过去，动作放缓。”
两人有惊无险地绕过虫团通过了断口的范围，手电筒被丢在原地。姜丹铅倒退着走，借手电筒的光晕死死盯着那团小虫。走了几十米远“泡泡”稍一注意力涣散就要找不到，他低声道：“早知道光指给你看看就好了。”
“没事。”杜若凡不自觉地挑了下眉，“我就喜欢你这种狠劲。”
一直走到这段路尽头姜丹铅绷紧的肩膀才略微放松下来，杜若凡问：“那是什麽？虫子，是活物？”
姜丹铅简短答：“不知道。”
老实说如果双生子不知道面对着什麽，那杜若凡的安全感就会少一半。他很想提高警惕，奈何自己的感官只能隐约看到一点点虫群小幅度游动时的波浪状。
这段路的尽头是一部焊接而成的暗色楼梯，继续通往下层，两人没有犹豫往下撤。
姜丹铅也注意到工事混乱的布局了，他走在前面，踩着贴台阶下去竟没发出一丝声音，连重量引起的震动都没有：“以你的经验来看，这裏的布局，还有刚才那些管道，可能是什麽原因？”
不知为何，杜若凡能感觉到姜丹铅现在处在一个感官异常灵敏的状态，忍不住自己也声音一再放轻：“管线用来输送一些危险性低的气体，排量比较小，如果能找到一个类似压力泵的装置，那就是气体的源头。室內建筑我太不懂，而且是这种涉密的军工建筑。”他摸了摸下巴，“但我猜，这肯定是处于某种需求才设计出来的。”
说话间两人又下一层，和上层看上去环境完全一样，同样漆黑无比。杜若凡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楼层标示，他刚要开口，姜丹铅说：“这层更开阔一些。”
姜丹铅说着低头看向地面，与此同时，杜若凡打开了最后的照明头灯。乍一亮起，尘埃、地面上不易察觉的凹陷，如墨点般细小的不明污渍尽数涌进视线，太多的信息让注意力一下涣散。他下意识地抬头，像是为了寻找什麽能定下来的锚点。于是姜丹铅抬头时盯住杜若凡的眼睛，锐利而精准的眼睛，只定格某个瞬间。
即便就这样直勾勾注视着，瞳孔也不曾摇摆，他明明也有双敏锐专注的眼，但神情似有茫然……姜丹铅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他吸了口气，微微捂住耳朵，闭上眼屏蔽掉冗余的信息：“现在在某一个位置，有水滴滴落的声音。”
其极微弱的滴答声像幻听一样在脑海中延展。
“这个声音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说明那裏正在涌出某种液体。间隔的时间比较长，可能是从高处落下的，也可能那种液体很粘稠，流动缓慢。我们要找到那个声音的源头。”姜丹铅滔滔不绝、一口气道：“我想这种环境应该不可能也不存在漏水的条件，那种不间断流淌的液体是一场讯号。但它离我们很远，这个滴答声盖过了我能听到的其他条件，我们找起来会很困难。现在，我听到了你的心脏泵血的声音。”
他睁开双眼看着杜若凡，杜若凡全神贯注分析着他前面几句，听到最后愣了下，不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那不是紧张——”
“这不是紧张——”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一停。杜若凡点点自己胸口：“扑通扑通，短长短长，意思是爱你。”
姜丹铅愣了下，只是说：“现在我要关起来了，这样很累。”他指指自己的耳朵，“坏消息，如果银姣在这栋建筑中活动的话，这种状态下我应该至少能听到一点点。她要不完全没动，要不根本就跟我们不在一个空间中。”
他倚着台阶扶手盘腿坐下来：“我得休息两分钟，你就默数一百二十秒钟吧。”
或许是他没有回应，杜若凡有那麽一点点失神，但他愣住的那一秒钟还是能在脑海中倒放，一帧帧被定格。杜若凡出了口气，忍不住笑笑，自己也倚住扶手：“凑个整数，二百吧。”
他数到三，姜丹铅突然抬手，在台阶坚硬的铁架上敲了起来。
短长短长，意思是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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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120章 水滴 其脉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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