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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大帅说了,要我把你活着带回去,他要狠狠给你两拳,以报丧师之恨。”
说罢,他又看向张景孝:“至于防未病,控已病……张医师这六个字说得很好,是我的了,你只管放手去治。”
“我张天琳带兵过来,就是干这事的!”
张天琳一抬头,见是张景孝。
这个韩王府出身的良医,过去在新城书院教书,他倒是认识。
张天琳便收敛笑容,正色问道:“张良医,这是什么治疗方法,怎么把他种地里了?”
张景孝也跟着摇头,解释道:“这并非在下的主意,是康尧民的主意,哦,康尧民是新降的西安左卫指挥使,说他自己就是这么活过来的。”
“这不是胡扯么!”
张天琳刚才跟魏迁儿说笑,挺高兴,但是对别人就没好脸了,尤其一听这主意还是个降将想出来的,怒道:“好人埋地里都能烂咯,更别说他还染了病。”
说罢,他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看向张景孝:“他都埋土里了,你怎么没事?”
张景孝无奈地在心里苦笑。
元帅府这帮带兵的屌人啊,除了刘承宗,就没一个有好脾气。
张景孝能说啥,抬手撩开面巾,露出脖子上尚未消肿的淋巴结疙瘩,道:“将军,在下也染病了。”
这完全是运气,他发病早,感染轻,又不像魏迁儿顶着病指挥军队,所以恢复起来也容易。
倒是魏迁儿对这事看得挺开,道:“过天星你别迁怒别人,康指挥使说这样有用,我就试试,若真有用,能活不少弟兄。”
魏迁儿虽然是个粗人,但他对文化人非常尊敬,有极强的滤镜。
因为他家大帅就是秀才,那家伙天上地下六合之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康尧民虽然是指挥使,但出身一门两尚书的书香豪族,本身也有秀才功名,所以对魏迁儿来说要素齐全,好感拉满,一下子就相见恨晚。
就在这时,光着膀子的康尧民过来了。
元帅军进城时,康尧民投降的很顺溜,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在卫衙官署的牢里呢。
他因为理念与张尔猷、盛以达等人不同,还在军队里传播反战思想,被张尔猷一怒之下塞进牢房养病。
不过这根理念没啥关系,其实还是籍贯的事儿。
康尧民是西安府武功人,本来就反对张尔猷让患病伤兵西出作战,这种举动在他很危险。
稍有不慎,人口超过百万的西安府就会被瘟疫攻陷,他们这么做有伤天和。
这件事在他看来最关键的问题,不是他家在西安府,而是张尔猷这些人的家没在西安府。
他们当然可以讲什么大义、代价,康尧民不能接受。
他觉得元帅军既然敢攻进来,是死是活都不重要,这支军队就已经废了,他们这些潼关守军就已经尽职尽责了。
因为在更大的战略上,野心勃勃的刘承宗终将被瘟疫阻挡在黄河潼关一线的西边,大明也不可能夺回陕西。
他们这群将死之人在这分出个胜负,也于大局无益。
倒不如每个人都琢磨琢磨自己的事,看看咋把身上的病治好。
但可惜他这种思想,在潼关没市场。
不论明军还是元帅军,大家都抱着撒完野就死的玩命想法,根本没人听他指挥。
也就是元帅军打破大牢把他放出来的时候,魏迁儿已经病倒,士兵都失去组织,懒得管他。
否则还得把他再关回去。
康尧民颤颤巍巍走出来,拱手行礼,把张天琳吓了一跳。
这家伙光着膀子,整个上半身没一块好肉,从腰到脸,到处是红肿、流脓、血痂和疤瘌。
整个人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
张天琳抬手挠挠麻布头套,寻思咱杀的人多了,见过的尸体更多,但尸体拱手行礼这还是头一遭。
但张天琳什么人啊,他都能跟马勾肩搭背拜把子。
他见到这么个玩意儿也只是吓了一跳,很快就恢复正常,虎着脸道:“你就是那个妖言惑众,把我帅府将军种到地里的康什么民?”
其实康尧民也被吓了一跳。
他拉肚子刚从茅房出来,就听见官署里有人说过天星张天琳,这个在陕北毁佛拆庙的魁首凶名在外,非常吓人。
隔墙被火药炸坏了,他从茅厕一出来就看见卫衙前院一堆白无常,只差在帽子上写一见生财了。
“张将军,这并非在下妖言惑众,康某早前染病没了脉象,被军卒埋进土里三日,才重新睁眼,所以一定是有用的。”
康尧民虽然虚弱,可言语却非常坚定。
张天琳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啧啧称奇,不过面上仍带着审视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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