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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宽慰道:“蔡妃吉人天相,定然平安无事。”
时间前推半时辰。
秦凤军‘逃兵’泼韩五,带着百余名兄弟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日黄昏来到了东京外围。
他怀有一腔热血不假,但到了东京左近却又成了无头苍蝇。
东京城进不去,外围乱糟糟的,到处是金夏军的游哨。
泼韩五仗着一身勇武,力气却又无处使。
在城北十五里一座空无一人的村庄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泼韩五带着兄弟们往内线摸去。
想要寻机截杀游哨或巡弋小队。
戌时末,泼韩五尚未找到目标,却忽听西边杀声四起。
赶过去后,却见一名身穿八品知县绿袍的银须老者,带有三四百厢军、差役,正与一对西夏擒生军交战。
泼韩五当即喝了一声‘好彩!’。
这喝彩,一是为了这年迈知县,此人骑在马上虽将一把单刃剑挥的虎虎生风,但看那鸡皮银发,显然年龄已不小了。
二喝,是为他身后的厢军、差役。这帮人虽忠勇,但战场厮杀之技明显生疏,不多时便被比他们少了一半的擒生军杀入阵内。
就算吃了亏,却依旧仅仅围在那老知县身旁,死战不退!
对比装备精良,却不敢正面与金夏军交手的秦凤军,这些人更令人敬佩。
军中汉子,最佩服的就是这样不惧生死的带种之人!
“兄弟们,既给额们遇见了,额们就不能不管!上!”
泼韩五习惯赤膊上阵,说话间已一把扯掉上衣.前些日子因受了五十军棍而糜烂的后背,早已和衣裳黏连在了一起。
这一下,登时扯掉一块带血皮肉。
泼韩五却恍若未觉,提起长柄斩马刀便冲了上去。
都是久经战阵的汉子,这帮人绕到擒生军侧后借草丛掩护,弯腰疾行,无人出一声。
本已占了绝对优势的擒生军完全没防备侧后又杀出一伙人,毕竟本方大营就在几里外。
一场几百人的小型战斗,兔起鹘落,待西夏军大营发觉势头不对,派人前来增援时,泼韩五所部已带着老知县那些人快速退去出了战斗,逃往黄河南岸大片芦苇荡中。
是夜,子时。
秋风一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簌簌作响。
泼韩五安置好受伤弟兄,光着膀子、拎着几条尺长鲤鱼,晃悠到了那老知县休息的地方。
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老知县见他过来,笑着拱了拱手,以答谢对方方才伸出援手。
泼韩五咧嘴一笑,丢过去一尾生鱼。
芦苇荡中自然不敢生火,以免葬身火海,也担心被敌军发现。
老知县也不矫情,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刀,细细去了那鱼皮、鱼鳃、内脏,将鱼肉切成了薄薄肉片。
顷刻间,一道精致鱼脍便成了。
月光下,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正抱着生鱼啃的泼韩五顿时觉着手中的鱼不香了.同样都是生鱼,这老头慢条斯理吃嚼的模样,咋看起来那么香哩?
眼见对方盯着自己的生鱼片,老知县哈哈一笑,往前推了推,却道:“若有鹭留圩农垦所产的豉油,更加鲜美。”
泼韩五可没试过那甚的豉油,但所谓吃人嘴短,便夸了这老知县一句,“你这老县官,比那些大官还厉害!老成这样了,竟还敢亲自上阵杀敌!”
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心。
泼韩五不止佩服他老骥伏枥,更佩服他能获得手下的忠心!
要知道,各地厢军不堪战,差役更是油滑,今晚却宁死也要跟随这名知县!由此可见他平日里在县内的威望有多高!
可明明夸人的话,听起来咋有点不舒服呢。
“哈哈.”
老知县不以为意,但他身旁一名差役头子却不乐意了,“这位将爷,我家县老爷可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前朝政宁十六年,我家老爷知海州,那恶贯满盈、凶名赫赫的京东三十六巨盗,便是我家老爷亲自带兵剿杀!”
政宁十二年,已是丁未前周国的年号了。
原来,也是前朝遗臣。
不过,几十年前这老知县便是做了知州,现下却又降级作了知县。
想来要么是近年仕途不顺,要么是低调为官,不想为大齐尽力。
眼瞅泼韩五对他以前颇感兴趣,似不愿多谈过往的老知县笑着转移了话题,“韩将军,你从何处来?”
“嗐,额算什么将军,额在秦凤路任提辖官.”
“秦凤路?韩提辖来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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