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
暴雨中的海鯨文化公司像一头搁浅的巨兽,外墙的玻璃幕墙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林听屿踹开消防通道的铁门时,锈蚀的铰鏈发出刺耳的呻吟。
宋迟声紧跟在他身后,手裏攥着从车上拿来的战术手电,光束在黑暗的楼梯间裏划出一道颤抖的轨跡。
"顶层。"林听屿压低声音,枪口指向天花板,"周小野说热能成像显示那裏有五个人。"
宋迟声的呼吸在潮湿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他的指尖触到墙壁,摸到一层黏腻的东西——蓝色顏料,和温哲言画室裏用的一模一样。
三楼转角处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林听屿打了个手势,两人贴着墙无声移动。透过门缝,他们看见刀疤刘正指挥两个手下搬运画框,额角的疤痕在应急灯下泛着狰狞的紫红色。
"快点!那小子肯定在画裏藏了东西!"刀疤刘一脚踹在画框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像一声枪响,"把鯨鱼眼睛部分挖出来!"
宋迟声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归航》的原画,温哲言花了三个月完成的杰作,此刻正被美工刀粗暴地划开。
画布上跃动的鯨鱼被撕成两半,露出背衬纸上密密麻麻的手写文字——是温哲言养父的遗书。
林听屿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刀疤刘的后心。
就在他准备突入的瞬间,宋迟声猛地拉住他的手臂,指向房间角落的监控屏幕。
十六个分屏中,有一个正显示着公司后门的实时画面:温哲言和林听海鬼鬼祟祟地翻过围墙,后者手裏还拎着警用配枪。
"操!"林听屿的咒骂淹没在雷声中。这两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擅自行动。
刀疤刘的手机突然亮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突变:"撤!条子摸过来了!"
太迟了。
后门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林听海标志性的怒吼:"警察!全他妈別动!"刀疤刘的手下慌乱中打翻了顏料桶,蓝色液体像血液般在地面蔓延。宋迟声趁机撞开门,抄起墙角的消防斧冲向画作。
"迟声!趴下!"
林听屿的警告和枪声同时响起。子弹擦着宋迟声的耳畔飞过,击中了扑向他的歹徒。
刀疤刘趁机抡起画框砸向窗户,玻璃爆裂声中,他纵身跃向防火梯。
"哥!这边交给你!"林听海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满脸是血却笑得灿烂,单手搂着温哲言的腰,"我去追那个王八蛋!"
林听屿刚要阻止,宋迟声已经冲到窗前。
暴雨从破碎的窗口灌入,打湿了他手中的遗书残页。
上面清晰记载着一个坐标和日期——四年前《灯塔与星辰》终审会前夜,陈某在印刷厂秘密调包的监控录像就埋在那裏。
"听屿!"宋迟声的声音被狂风吹散,"印刷厂!老城区那个废弃的——"
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
备用电源启动的几秒钟內,宋迟声看见刀疤刘的身影在楼下巷口一闪而过,林听海和温哲言紧追不舍。
然后黑暗彻底降临,只剩下暴雨敲打金属的轰鸣。
一只手在黑暗中准确握住了宋迟声的手腕。
林听屿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周小野切断了电源。楼下有车,我们走。"
地下车库裏,周小野拄着拐杖站在越野车旁,脸上的胡茬更密了。
他扔给林听屿一把车钥匙:"定位发你手机了。姜临夏黑进了陈某的云端,找到段被删除的行车记录——四年前那晚他确实去过印刷厂。"
引擎咆哮着冲出车库时,宋迟声正在阅读温哲言养父遗书的完整照片。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在自杀前详细记录了陈某家族如何操纵文学奖项,如何栽赃有潜力的新人作家。
而最后一行字让他浑身发冷: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宋迟声,《灯塔与星辰》太耀眼了。"
“鯨鱼下潜得再深,也改变不了它是哺乳动物的事实。”
林听屿闯过第三个红灯时,对讲机裏突然传来姜临夏急促的声音:"老林!林听海他们追到码头了!刀疤刘有枪!"
越野车一个急转甩进印刷厂大门,生锈的铁门在车尾擦出一串火星。
这座废弃五年的厂房像座混凝土坟墓,只有顶楼的排风扇还在缓慢转动,投下幽灵般的阴影。
"分头找。"林听屿检查弹匣,"你找监控带,我去楼顶架狙,随时支援听海他们。"
宋迟声刚想反对,林听屿已经把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件塞进他手心——是当年宋迟声送他的Zippo打火机,上面刻着"船长与灯塔"的简笔画。
"找到证据就发信号。"林听屿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这次別逞强。"
顶楼的门锁已经锈死。林听屿用消防斧劈开通道时,咸腥的海风混着雨水扑面而来。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看见三公裏外的码头——林听海正把温哲言护在身后,与刀疤刘在集装箱之间周旋。
狙击镜裏,刀疤刘突然掏出了枪。林听屿的呼吸变得绵长,十字准星稳稳锁定了那道疤痕。
枪响的瞬间,码头上的探照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中,林听屿看见刀疤刘的枪脱手飞出——是温哲言扔出的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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