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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拉娜吐了口沙子,“我倒有由头。我早不想要这东西了。”
“为什麽?”亚科夫向她侧目。因为不愿受人桎梏,更想要自由吗?他暗自揣测。
“因为博剌汗长大了。”
“博剌汗?”
“就是我的小儿子。”图拉娜不满地提醒他,“自从他长到20岁,我哪还有理由不叫他做可汗?我本也是这麽想的,才为他改这名字。做母亲的,该为他铺路打基,不多插手。可那吸血鬼不这样想,非叫我领兵。”
这算什麽?亚科夫一听这话就轻蔑地笑了。“你自己做女可汗有什麽不好?”他将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我倒觉得安比奇亚安排的好。你有这能耐。”
他没想到图拉娜被他的话激怒了——只眨眼的功夫,弯刀已抵到他鼻尖上。“別和我说这些没用的风凉话,变着法想侮辱我。”图拉娜骂了几句,“我若永远做那吸血鬼的奴隶,就永远不老。你叫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前面,一辈子窝囊,一辈子被我看护,一辈子没机会打仗吗?那还不如叫我亲手宰了他!”
亚科夫无法理解身为母亲的想法。这也算是一种对自由的曲折追求吗?他在心裏鄙夷这位母亲异想天开遥不可及的要求。和这相比,杀死吸血鬼的主意难道不是更可行吗?血奴在心裏藏着这问题,没敢问出来。他囫囵吞下最后一块馕,拍拍尘土起身来。“…我听说她住在纳布卢斯。”他翻身上马,“你总带了自己的马吧?”
“当然。”图拉娜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口弦琴,嘹亮又恐怖地吹响——她的坐骑应声而来。
二人不顾夜色,在荒漠与岩滩间冒着风沙驰骋而去。圣地不大,纳布卢斯不远,骑马快赶只一天一夜的路程。“再向前走,有座新盖的修道院归安比奇亚。”亚科夫指向沙石山后向北的方向,“她在这靠这修道院的收入生活,我就知道这些。”
“这种地方不是归他们的上帝吗?”图拉娜嗤之以鼻,“神的财产也能随便拿着用?”
“神的财产,拿着用还能免税。”亚科夫勒马止步,“你去找人问吧。”
图拉娜在他旁边,已踩着马镫下了鞍。正值清晨日出,远处的修道院內传出悠长的钟声。“你不帮我问?”她惊讶又鄙夷地瞧亚科夫冰墙似的脸,“我又不会说拉丁语。”
“你的希腊语已经说得够好了。”亚科夫拉起头巾掩起面容,扭过头不肯看她,“希腊语他们也听得懂。”
图拉娜懒得与他推脱,轻蔑地白了一眼便牵马奔去。亚科夫偷偷松了口气,找了个歪歪扭扭的岩壁躲下,只静静瞧图拉娜的背影——彪悍的女可汗停在修道院门前,挺直了腰背大声喊话——她可怖的模样定要吓到修女了,亚科夫想,要是自己去,就能施些在骑士团学到的礼仪与客套,省许多麻烦。可他非要安全又游离地躲在这,又恨不得将耳朵伸长过去。
他远远看见大门中间有个小门板被掀起来——图拉娜的嗓门变小了,与门后的人攀谈起来。亚科夫死死盯着她,仿佛能从那背影盯出她们说些什麽话似的。这场交谈比他预想的短太多。没过一会,图拉娜就上了马,直奔他这来。
“怎麽说?”直到她奔过岩壁,亚科夫才敢围上前去,“安比奇亚住在哪,你问到没有?”
图拉娜却冲他摇头。
“修女说她死了。”
“什麽?”
“她上个月刚与女儿合葬在这,只几个贵族知道。”图拉娜紧捏缰绳,□□的马焦急地来回踱步,“修女说,她生前名声不好,树了敌人,秘不发丧是她兄弟的意思,怕惹人话柄。”
“…哪个兄弟?”
“还能是哪个兄弟?”图拉娜瞪圆了眼睛,“当然是从前成日和你厮混的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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