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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蝴蝶,心头血
“滴滴滴——”
刺耳的铃音钻得我头皮发麻,不消去看,我也知道是挂在床头的卫星电话在响。深入到婆罗西亚的原始丛林裏,手机几乎不可能有信号,但卫星电话却能随时随地保持通讯。
有那麽一瞬,我想假装自己没听见,可铃声执着地响个不停,就像吊着我手脚的无形绳索,要牢牢栓着我直到我死去。
我翻过身,艰难地爬到床边,按下接听。
“喂,干爹。”我放轻声音,电话在手心裏打滑,汗液却是冰冷的。
“到婆罗洲了吗,我可爱的小人偶?”带着卷舌音的熟悉腔调在我耳畔响起。
“到了。”我换了他的语言回答他。
“做完了这单任务就快回来,爸爸很想你,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迫不及待地想看你穿上的样子。”
“好。”我乖顺的答。很可惜我撑不到回去的那一天,他养我这麽多年,在我身上砸了这麽多钱,终究是白费一场,收不回本。
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要笑出声,又听见那头说:“爸爸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有件重要的事。”
“什麽?”
“雇主Spider想和你直接联系。”
我一愣,着实意外,“Spider”是这笔订单的雇主的代号,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般这种灰色生意,雇主使用匿名通过中间人联系没什麽奇怪的,但在ZOO以往接下的雇佣订单裏,以往从没有过雇主越过干爹和雇佣兵本人保持联络的情况,虽然不是没有雇主表达过这样的意愿,但干爹绝不会同意。
这个雇主能让干爹答应这样的要求,想必是许给了让干爹无法拒绝的条件。
这得是加了多少钱?本来这笔订单的保底金就高达一百万美元,加这个条件还不得翻几倍?不过想想雇主要的那枚薄氏鸽血红可能将来会拍到上亿美元,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钱多钱少我都无所谓,耸耸肩:“明白。”
“明天我会发一个快递到翡兰唐人街安全屋,薄家的那位內应会取来给你,裏面有个东西,可以和雇主联络。”
挂了电话,我起来冲了个澡,来到镜前,取出半永久化妆品、一张生物凝胶面具和隐形眼镜。十六岁前,我长得更像阿爸,可一过青春期,我那荷兰阿妈的基因便在脸上肆意彰显,我的瞳色也愈发接近她的靛蓝,而今我已经二十五岁,莫说这会做了乔装,就算我顶着真脸回到薄家,薄家人也不见得能认出我来。至于薄翊川——去年我在军事基地裏用的是另一张脸,也不必担心面对他会露馅。
我对着镜子,修了眉形,将眼尾调得下垂了些,看起来少了攻击性,一看就是温驯好欺负的老实人,然后仔细用皮肤染料遮掉了我鼻翼的小痣和右耳根处薄翊川留下的疤痕。
正当我苦于手不够长,没法对付背上的刺青时,门忽被敲响。
一开门,不是別人,是我带上船的男妓。
我放了他进来,看着镜子裏他将我背后的血色蝴蝶一点点遮去,手又沿着我的背脊滑到我的腰线上:“惑哥,你好靓,好性感啊......”
“又想要了?”我挑起他的下巴,垂眸盯着他笑。
“怎麽办,我回去以后也忘不了你了,以后都接不了客了……”他痴迷地看着我的身体喃喃,转过身去,伏住墙面。
我拍了拍他的臀:“明早我就要下船干活,给我留点力气,乖。”
他哼笑一声,穿上裤子扭着腰出去了。
这些年混跡在东南亚,我也算纵横欢场,太多的人对我趋之若鹜,我挑挑拣拣,有过不少情人,上过了不少靓仔,然而我最想上的,还是薄翊川。想起他那枚观音痣,冷情又锋利的眼,禁欲的唇,和他看着我时总是蹙眉的神态,我就兴致勃发,不能自已。
只是撇开我有贼心没贼胆不谈,就现实条件而言,这愿望也没可能实现。如果不是那位神秘雇主向ZOO下的订单,且指名道姓地要找“蝴蝶”来偷薄家那颗价值连城的鸽血红,我根本没可能回去。
十年来我看似自由,行踪却时时刻刻都在干爹的掌控之下,虽然不止我,每个卖身给ZOO的雇佣兵都是如此,但我被看得尤其紧,別提在任务期间,哪怕在休假,我每天喝了几口水,撒了几泡尿,都会被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休假地点的范围也都被限制得很死,別提我想去任务之外的地方,压根不可能。
好在第六年时我跟负责监视我们的“标本家”私下搞好了关系,他才在我休假期不再那麽尽职尽责地盯着我。
但这不代表他在执行任务也会玩忽职守,我在薄家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通过埋在我耳后的芯片知道,并且逐一上报。
亏得我的神经性內分泌癌无法通过芯片被察觉,否则干爹第一时间就会知道,而那意味着,我可能在死前会失去仅有的自由。
我嘆了口气,看向窗外。船已驶出湄南河,驶入了翡兰的港口,大大小小的船只出现在我的视野裏。我拿了望远镜,瞧见了那艘标志着P1121号的目标渔船,立刻推门走上甲板。
清晨的海风扑面而来,苏裏南他们几个在吃早餐,我干爹派来负责监视我们的“标本家”丁成戴着那幅万年不取的眼镜,正埋着头用手机沉浸地打“性感荷官,在线发牌”,直到我走到他面前,像对待犬类一样把手指嵌入他的卷毛间捏了捏他的耳垂,他才醒过神,推了推镜框,半张着嘴,露出一种对我突然的亲昵举动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压低声音,在他耳畔笑:“这回別盯我那麽紧,我想干点任务以外的事。等回来,我们试一个月啊?”
这当然是空头支票,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耳根泛红,嘴裏嘀咕:“花蝴蝶一样成天祸害人,你要哪天死了,肯定是浪死的。”
我轻笑着退后几步,用眼睛逐个记下了他们的模样,我亲爱的同事们,愿以后他们想起这几年生死交情,能多给我烧点纸钱。
“等到了位置,我通知你们。”我用大拇指戳戳水面,站在船舷上往后一倒,“我先走一步。”
早晨的浪不算大,很快我便爬上了目标船,成功地变成了个偷渡客。当钻进柴油味熏鼻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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