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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小哥。”这次开口的却是孟淮泽。
上次与孟淮泽见面,还是他们在山越一同研究那“神君”的名头……随后孟淮泽便带着程煜四处游歷行医了。
不过半年不到的时光,这位姿容隽秀的青年眼角都生出了细纹,清亮的凤眸更是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那天……之后,我常常做梦……梦见了一个像是小染,又不像他的人。”
商成洲的背影陡然僵住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又隐带一丝困惑和沉重:“梦裏的人,给了我一滴血。而梦裏的我用那滴血的力量,救了许多似乎身染‘拒霜’之症的人。”
“也在不久之后……那些承过那滴血恩惠的人,突然之间,便通晓了‘仙法’,成了世人严重的仙人。”
他见商成洲似在凝神听着,低低嘆了一口气:“若这梦并非虚幻……那或许我也是,造就这千万年间繁杂因果的,始作俑者之一。”
商成洲缓缓转过身,面上却是近乎淡漠的平静。
“不必如此。”
他看着孟淮泽,低声道:“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也不过是尽一个大夫的本分,只想救人而已。”
孟淮泽与他对视着,眸光却静静地落在了他那只蒙着灰翳的左眼上,轻声道:“小染……也是个大夫。他面上冷,心却比谁都软。他若舍去了什麽……必然是觉得,能换来更值得的东西。”
商成洲闻言,唇角却勾起了一丝略带讽意的弧度:“他?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金贵。”
孟淮泽缓缓摇头,眸光温和,却又带着几分浅淡的悲伤:
“不是他自己……是你。”
“他舍去了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必然是换来了他觉得无比昂贵、无比珍惜、重逾性命的东西,才会这样做。”
商成洲唇边那点讽笑,一点点、一点点地落下了,只剩下全然的空白与茫然。
孟淮泽将桌上那黑色的长条布包往他那边稍稍推了推,温声道:“商小哥,也许……你该看看自己的刀。”
商成洲沉默地垂眸看着桌上的乌焰,伸出手指轻轻挑开了那层包裹着长刀的布料。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一般,终于握上了那冰冷的刀柄,熟悉的触感瞬间唤醒了无数与血色相连的记忆,让他心脏发出尖锐的刺痛。
“锵——”
但随着长刀出鞘,商成洲目光触及那刀身的瞬间,他的呼吸却骤然凝固了。
当图朗达第一次将乌焰刀交给他的时候,那漆黑的刀身上,只有在日光的反射下,才能隐见几分橙红色泽。
后来,随着他们去过了四方天涧,那橙红色泽已然渲染成了绚丽的火纹
如今,那灼亮的橙红纹路依旧如火焰般流淌,可那边缘,却不知何时,悄然附上了丝丝缕缕的莹蓝光纹。
仿佛月光凝结的冰晶纹络,它们如绵延伸长的藤蔓一般,在那火纹构筑的枝干身侧交织缠绕,疏离又缠绵,轻盈却又几分固执地勾缠在那炽烈的火纹之上……让这柄带着凶气的利刃,竟隐隐显出几分艳丽姝绝的漂亮姿态来。
商成洲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轻轻触碰上了那一道隐带凉意的莹蓝纹路。
当指尖相触的一瞬——
“嗡……”
乌焰刀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嗡鸣,仿佛一声略带安抚的低语。
“啪。”
一滴滚烫的泪直直坠落,沿着那双色交织的纹理缓缓滑下。商成洲赤红着眼,低垂着头,将长刀紧紧抱入了怀中。
冰凉的刀身贴着他滚烫的胸膛,送来几分有些让人眷恋的凉意,却向心口处激起一股近乎酸麻的颤动。
商成洲的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哑声道:
“……多谢。”
账內一片寂静,只有火晶和松脂球发出的噼啪轻响。段菲菲眼圈通红地紧抿着唇,天雅別过了脸,悄悄拭着泪,就连段采也垂下了深黑的眸子,沉默不语。
只有孟淮泽从阿苏尔宽大的掌心裏抽出了手走上前,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拍了拍商成洲结实的臂膀,轻声道:“若是有空,便多去四处走走吧……见过了天地宽广,才知道脚下该走什麽路。”
他顿了顿,还是弯起了隐带泪意的凤眸,带着温柔又轻快的笑意道:“小染也一定是这麽想的。他自己虽爱窝在一处不愿动弹,但小时候我若要他陪我出去走走,他总会答应的。”
商成洲指尖摩挲过长刀,敛着眉目,点了点头。
……
两年后。
河陵,沂水城。
“听说了吗?落月城的天涧入口似乎也撑不住了。”
“哼,昔日落月城天涧盛产誓石,才让落月商会起了势,如今仙宝都成了废铁,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话也不能这麽说,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河陵各方商会争抢的厉害,落月商会也是老牌,可不能小觑。”
“啪!”
却有人狠狠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哐啷作响,将那闲话的两人吓得一惊。
“沂水城不过一弹丸之地,竟也敢论起我落月城的长短了麽?可笑。”
一个身着华贵锦袍,身材魁梧的汉子豁然起身,面色不善地瞪着那两名食客。
两名食客中有一人见他似乎落月商会的服饰,又体格健壮,顿时露了怯,一副诺诺不敢言的模样。另一人却不甘示弱地冷笑一声:“怎麽?落月商会的人如今也只能靠吓唬我等这些微末之辈来撑撑自己的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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