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两个托儿 婶子出马两个顶一群。……
“孙家旺, 礼金五文鸡蛋十颗。徐德宝礼金六文鸡蛋八颗。”
徐砚承边扬声唱着礼,便拿余光瞅着宋听竹,他不用记礼只用记下礼金数目计算就成, 但他唱礼了,两人都一心二用算扯平, 最后谁能贏各凭本事。
自个儿可是在镇上酒楼, 跟着账房先生做过两年学徒, 他一个小哥儿咋可能比得过。
徐砚承心裏觉着自己贏定了,又觉得跟个哥儿比计算, 未免有些欺负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话既已说出口没有反悔的道理, 那他就算的慢些让一让他。
可转眼一瞧,嚯,这哥儿一手字儿写得那叫一个漂亮,还规整,比他师傅也不遑多让。
徐砚承立马瞪圆眼睛。
昨儿婶子说起他还不信, 別说村子裏便是镇上也没几个会识字的小哥儿, 能写出这麽一手好字的,放眼莲溪镇也寻不出一个, 且这人瞧着不像庄户人家,反倒有些像哪位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少爷。
花二娘在一旁跟宾客说着话, 听大伙儿问起记礼先生,高兴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徐砚承瞧了眼, 又扭头看向身旁记礼的宋听竹。
“可是累了?”这会儿宾客少了,宋听竹放下笔,揉捏着手腕问一旁有些无精打采的小汉子。
徐砚承摇头, 扣着桌角小声咕哝了句:“对不起。”
宋听竹不解,“为何要跟我道歉?”
“我之前觉得你没本事,还当你跟上一个记礼先生一样,也是来混工钱的。”徐砚承有些羞愧,“你字写得比我好,计算也比我厉害,我不该以貌取人妄下定论。”
宋听竹闻言笑着说道:“这麽说上一个记礼先生,是被你赶走的?”
徐砚承点头,“巧娘姐留到十八才嫁出去,村裏人没少说嘴,好不容易说上亲事,婶子便想着给巧娘姐长长脸面,也跟镇上姑娘小哥似的,请个吹打班子,再请个识文断字儿的记礼先生。
村裏念过书的汉子都跟赵家走得近,婶子寻不到人便去外村找,谁承想竟把赖三儿找了来,他在大河村名声好,可在书院裏早就臭得不成样了,我跟婶子说她还不信,实在没了办法,这才背地裏使招把人赶跑了。”
小汉子越说越气:“这孙子走前,还顺走婶子十来个铜板呢!”
宋听竹心道:难怪对自己这般警惕,原来是另有缘由。
“来啦来啦,他花婶儿你家上门女婿来啦。”
“这新郎官长得可真俊俏,听说还是个读书人,花二娘好福气呀!”
“这花家还真是跟人不一样,当娘的当初便是招的上门女婿,生出的姑娘也找了个上门女婿,你说这花二娘从哪找来那麽多愿意上门的汉子,我家哥儿来年就十六了,我可舍不得他外嫁出去,踅摸着也招个上门汉子来家哩。”
“人花大姐可是花了银钱的,你要是也能拿出五两银子当聘金,还愁寻摸不到上门汉子?”
不晓得这事儿的妇人婆子们倒吸一口凉气,“五两银子,这花二娘可真舍得!”
大伙瞧着新郎官进院,纷纷夸起花家日子过得好,如今家裏又入赘进个会念书的,来年考个秀才回来,往后这花家在村裏岂不横着走。
花二娘脸上堆满笑,笑哈哈道:“那就借大伙吉言了。”
花巧娘夫家姓秦,其夫君名唤秦济,汉子模样端正、身形挺拔,打眼得很。
宋听竹收拾着笔墨粗略瞧了眼,只觉得这人好生面熟,问过一旁观礼的婶子才知,这秦济竟是同外公他们一个村子,且与阮家勉强称得上是亲戚。
这秦济是个读书郎,但家中兄弟姐妹四五个,爹娘实在没法子供他继续念书,这才将他送去花家做了上门女婿。
锣鼓吹吹打打,新郎官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花巧娘闺房。
宋听竹没上前围观,跟徐砚承将礼钱收好,便自寻了个安静地儿坐着去了。
“嫂夫郎,你不去前头瞧热闹?”小汉子不知怎的寻了来,坐在一旁语气熟稔地问。
宋听竹反问:“你怎麽也没去?”
徐砚承撇嘴,“没啥好瞧的,村裏隔三岔五便有人嫁娶,早就瞧够了。”
他眼神儿瞟了一圈,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刘小妹呢,她咋没跟你一起?”
宋听竹略微挑起眉毛。
就说这小汉子怎麽忽然变了态度,目的原来在这。
他合起书页,起身道:“去前头瞧热闹了吧。”
徐砚承见他要走,立即抬脚跟上前。
“嫂夫郎你去哪儿?村裏你不熟悉,我帮你带路啊。”
“只是在附近随便走走,丢不了。”
“不成,你是客,花婶子这会忙着顾不得招呼你,我这个东道主理应帮着多招呼着些才是。”
宋听竹瞧他一眼,就见小汉子有些心虚地扫了下鼻尖。
小妹的婚事不急,且这徐砚承看着个头高大,实际却只有十岁,比小妹还小上两岁,若只是交个朋友他不会拦着,但这小子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待出了院子,宋听竹对黏在跟前的小汉子正色道:“你同小妹年龄尚小,若你十四岁时还存了这般心思,那时小妹也还没相看人家,便许你二人来往。”
小汉子面上一喜,激动道:“当真?”
“只准在人前,不准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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