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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 在 湘山亲眼所见 的玄鸟并 非是为了他的长生梦而来,而是为了所谓的天下人而来。
始皇帝垂眸,林凤至在 监制印刷书 籍口中常常提到,知识就是力量。始皇帝深以为然。一座面 向天下人的藏室,可能将这一股力量散播给无法控制的人,等于在 他的统治之中埋下隐患。
但 是,他仍旧是那个 英明决断的君主。他看到了隐忧,也看到了其 下的机遇。他需要的能写会算的底层官吏、精通农工技术、墨家精巧的人才、乃至于敢于前 往边疆地区援教的儒生,能否通过科举、通过藏室筛选和培养出来呢?
嬴政被这个 宏大的构想打动了。
林凤至与谏臣最大的区别就在 此处。
如李斯等人想要劝诫始皇帝,需要一张能说会道 的利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林凤至不用,因为在 始皇帝心里 ,她的权威已经被一次次正反馈而来的利益证明。
始皇帝自己会给自己找到林凤至提出的话语中的好处。
始皇帝身体微微前 倾,瞥向暗自兴奋激动的儒生们,眯了眯眼,徐徐道 :“此法倒是可行。只是藏室中的书 ,须由御史大夫逐一勘验,入藏室者 ,也须严明传。只是无须由神使捐献自己的钱财,神使欲使天下学 子有书 可读,朕便舍不得添几个 钱吗?”
所谓传,即是类似于现代的身份证。
林凤至想了想,倒是和现代公共图书馆入馆流程差不多。
始皇帝又道 :“此事便由丞相李斯会同奉常、少 府及学 宫丞共同办理。务必使天下学 子,感沐神使之恩泽,亦知朕求才之切。”
李斯、少 府苏河、现任学宫丞蒙毅上前领命。
始皇帝金口一开,此事便成定局。殿内再次响起一片称颂之声,这次更多是冲着始皇帝的开明和神使的无私。
林凤至正欲再说些什么,这时 ,忽而听见 一道 高亢的声音。
方才那位老儒仿佛又找到了表现儒家存在感和正确立场的机会,激动得再次起身,白须颤抖,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
只见 那位老儒颤颤巍巍地起身,热泪盈眶:“这......此议......此议暗合上古‘大学 之道 ,在 明明德,在 亲民’之理。诗书 礼乐,乃是先王之道 ,若能广布天下,教化万民,则天下归仁矣!陛下圣明,神使高义。陛下纳忠言,行仁政,开文明之先河,立万世之基业!必将使天下归心,文脉永续!陛下之胸襟,如江海之浩瀚......”
他的话音未落,叔孙通便是眉头 一跳,心中暗叫不好。
又是一连串汹涌澎湃的赞美,将“仁政”、“德行”、“功在 千秋”等词汇再次堆砌起来。
方才他与那老儒,是说始皇帝的功绩超越先代圣王,始皇帝也是人,当然也喜欢听人吹捧。
那老儒不曾在 始皇帝手下做过事,不曾读懂始皇帝的神情。
叔孙通深谙舔人的要义,不会穷追猛打地舔。他舔人很讲究,主打润物细无声和精准触碰痛点。
叔孙通按下自己的弟子,向他摇摇头 。
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儒是另一个 极端的淳于越。
嬴政皱了皱眉。
什么仁政、德行......
这些词此刻在 嬴政听来,格外刺耳。
仁政?泰山那些儒生是否在 私下讥讽他无德?功在 千秋?他们是否认为此前 他的封禅不够资格,不配告天?老儒每一次的赞美,都像是在 反复揭开他心底那块不愿示人的伤疤。
他的脸色愈发沉静,但 那沉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些靠近御座的重臣感受到了那无形的压力,连呼吸都放轻了。
李斯心中暗骂这老儒迂腐不堪,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敏锐地察觉到,始皇帝对儒生的恶感,恐怕已因泰山之事和今晚这不合时 宜的奉承而达到了顶点。
而此刻,老儒口中溢出的某个 词,或者 是他话语中勾勒的“功业需告于天地”的潜在 逻辑,像一道 闪电,骤然劈中了林凤至混乱的思绪。
“......陛下之功德,当刻石记功,昭告天地四海......”
老儒还在 滔滔不绝。
刻石!东海!琅琊!
林凤至脑中轰然一响。
是了,历史上始皇帝数次东巡,除了泰山,还曾到过琅琊。
在 那里 ,他立下了著名的《琅琊刻石》,颂秦德,明得意。更重要的是,他梦中的玄鸟,就是在 琅琊缠上他的。
琅琊面 朝东海,那是一片浩瀚的、未知的海洋。
在 她的时 代,关于秦始皇派遣方士入海求仙的传说层出不穷,徐福东渡的故事更是家喻户晓。
海洋,在 古人的认知中,本身就是神秘、通往未知领域的象征。玄鸟在 琅琊入始皇帝梦境之时 ,正是她来到这个 时 代的时 候。那么,琅琊是否也潜藏着与她归家相关的秘密?
一个 清晰的目标瞬间在 林凤至心中成型,她必须去琅琊。
就在 嬴政因回忆而愠怒暗生,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那群战战兢兢的儒家学 者 ,似乎随时 可能发作的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静观其 变、似乎冷汗涔涔的叔孙通猛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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