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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世界(2)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白突然被暖光填满。不是幻境裏焦土的冷光,是玄清宗春日的阳光,带着草木的清香,落在沈怀眠的肩上,暖得人发懒。
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站在练剑场的柳树下。柳枝垂着嫩绿的芽,风一吹就扫过他的袖口;不远处,温云尽正举着剑,笨手笨脚地练“流云诀”,剑刃扫过空气,却差点劈到自己的衣角,引得旁边的阿澈笑出了声。
“师兄!你快来看看我!”温云尽看见他,举着剑跑过来,脸上还沾着点泥土——是刚才练剑时摔的,“师尊说我剑招练得歪,你帮我改改好不好?”
沈怀眠的指尖颤了颤,想伸手摸温云尽的头,却又怕这画面像之前那样碎掉。可温云尽已经把剑递到他面前,剑柄上还缠着他当年编的红绳,针脚歪歪扭扭,和清夜澜剑穗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笑什麽?你当年练剑时,还摔进过荷花池呢。”阿澈也走过来,手裏拿着个油纸包,裏面是刚从山下买的桂花糕,“师兄,你上次说想吃这个,我特意给你留的。”
油纸包打开,甜香飘出来,和白府后院的桂花味很像,是阿澈总偷偷给他带的那家,糕裏的桂花放得足,咬一口能甜到心裏。
沈怀眠的喉咙发紧,刚想说“这是假的”,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看见清夜澜走过来,穿着浅玄色的常服,手裏拿着块帕子,指尖还沾着点朱砂,是刚在药房画完符,特意过来的。
“练剑怎麽还走神?”清夜澜的声音很轻,没有之前幻境裏的冰冷,只有熟悉的温和。他伸手,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沈怀眠的嘴角,像是在擦不存在的糖霜,“刚才温云尽说你想喝莲子羹,我让厨房炖着了,练完剑就去喝。”
指尖的温度落在嘴角,软得像棉花。
沈怀眠盯着清夜澜的眼睛——裏面没有失望,没有冰冷,只有像春日湖水般的温柔,映着他的影子,清晰又真实。
“师尊……”他张了张嘴,眼泪又掉下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这画面太好,好到他不敢信。
“怎麽又哭了?”清夜澜的眉轻轻皱了下,伸手替他擦眼泪,指尖的温度顺着脸颊往下滑,“是不是温云尽又惹你生气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不是……”沈怀眠摇了摇头,攥紧了温云尽递来的剑,剑柄的红绳硌着掌心,“我只是……有点想你。”
这话没说完,就被阿澈的笑声打断:“师兄,你天天跟师尊待在一起,怎麽还想啊?”他拍了拍沈怀眠的肩,油纸包裏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怀眠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在嘴裏散开,桂花的颗粒硌着舌尖,和他记忆裏的味道分毫不差。他突然想起,当年阿澈就是这样,每次带桂花糕来,都要看着他咬第一口,才肯自己吃。
“剑招要沉肩,手腕別晃。”清夜澜走到温云尽身边,握着他的手,一点点调整剑的角度,“你师兄当年练这招时,也总晃手腕,练了半个月才改过来。”
“师兄也会错啊?”温云尽睁大眼睛,看向沈怀眠,带着点崇拜,“我还以为师兄什麽都会呢。”
“你师兄当年……”清夜澜的话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怀眠身上,带着点笑意,“也摔过不少次,还哭着说再也不练剑了,结果第二天还是最早来的。”
沈怀眠的脸有点红。他确实记得,当年练“流云诀”时,因为总学不会,躲在柳树下哭,是清夜澜蹲在他身边说“慢慢来,我教你”。
练剑场的风很软,柳枝扫过脸颊,带着痒意。温云尽在旁边练剑,偶尔传来摔倒的闷响和阿澈的笑声;清夜澜站在他身边,手裏拿着他刚画的符纸,轻声问他“这个纹路是不是更顺些”;桂花糕的甜香还在嘴裏,莲子羹的热气从厨房飘过来,混着药香——是药房裏,他当年没画完的符纸,朱砂砚台还没干。
这就是他,最想回到的日子。没有苍梧山的战火,没有魔气的缠绕,没有同门的怨恨,只有他和师尊,和师弟们,只有玄清宗的安稳。
“想一直留在这吗?”邪祟的声音又响起来,却没了之前的尖锐,变成了温云尽的声音,软乎乎的,“留在这,就能天天和师尊、和我们在一起,再也不用怕那些痛苦了。”
沈怀眠的心脏像被什麽东西揪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假的,是邪祟编出来的幻境,可这画面太真实——温云尽的笑、阿澈的桂花糕、清夜澜的温柔,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他的骨血裏,让他舍不得放手。
他攥紧手裏的桂花糕,油纸包被捏得发皱:“留在这……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外面的事了?”
“对呀。”邪祟的声音又变成了阿澈的,带着点诱哄,“外面有什麽好?有白君行又怎麽样?他又不是师尊,又不是我们,他不懂你的过去,也不懂你想要什麽。”
沈怀眠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起白君行早上递给他的外套,想起药铺掌柜帮他磨的药臼,想起白府后院的桂花树——那些都是真的,是他现在的生活。
可眼前的玄清宗,是他不敢说出口的渴望。
“怀眠,发什麽呆?莲子羹好了。”清夜澜走过来,伸手牵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顺着皮肤往心裏钻,“去晚了,温云尽该把你的那份也吃了。”
沈怀眠被他牵着走,脚步很轻,像踩在棉花上。
他看着清夜澜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泛着浅金的光;看着旁边跑过的温云尽和阿澈,两人还在为谁先吃桂花糕拌嘴;看着药房的窗开着,裏面的暖炉还烧着,他当年用的那个白瓷瓶,就放在架子上,瓶身的裂纹还在,却没了岁月的痕跡。
他真的想留下来。
想每天早上和清夜澜一起练剑,想中午吃阿澈带的桂花糕,想下午帮温云尽改符纸,想晚上喝炖好莲子羹。
哪怕这是假的,哪怕这是邪祟编的幻境,他也想沉溺在这裏,再也不出去。
“师尊,”他轻声说,声音带着点依赖,“我们以后,都能这样吗?”
清夜澜回头看他,眼裏的温柔像要溢出来:“当然。只要你想,我们永远都这样。”
永远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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