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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文涵便低吼了一句。友郡赶紧把办公室门关上,自己则交代秘书让永泽人离开。

    文哲听到了莫名其妙,他说我们签合同,你让他们走是什么意思。

    “签什么合同!”文涵骂道。

    友郡赶紧出了办公室,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应付那一群豺狼虎豹似的永泽人。

    办公室只剩下文涵和文哲。文哲也不遮掩了,他说我没别的意思,哥,你要想跪在庆家脚下,你自己跪。我腿给人打过一枪,跪不了。

    说着他又要去开办公室门,文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捞回来,揪住他的衣襟,压低声音,“我告诉你,文哲,你要敢签这卖地合约,你给出去的可就不止是文家,是卖了我们浦舟。”

    “你找雾枭人帮助难道就不是?!”文哲也火了,猛地推开文涵,“你以为我不懂北瓦商会那群人要什么,不过就是要我们几家人的行贿材料。你这就不是卖了,你他妈卖得比我还便宜。”

    “你知道南部比邻的就是粗砂地,你这会挑起内乱,以为自己坐收渔翁,到时候是永泽人刮走我们浦舟的肉!”文涵气得恨不得给弟弟一拳,“行贿档案左右的是我们文家,几个旧贵家族,可你所为却是想拿浦舟当赌注。如果庆家彻底铲除掉,我们就连一个挡在前边的借口都没有——”

    文哲没听完,他说你他妈穷过吗,你去过南部吗,你他妈去雾枭生活的时候,你懂得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让你够多了,文涵。你以为你高尚到哪里去,你把我撵到南部,不也是清楚那地方屁都没有,给你都想不要。这会你却拿来指责我,你当你是什么!……

    文涵无话可说。

    对,文哲说的没错。他离开了浦舟,自幼在富饶开放的雾枭生活。他回到了浦舟,也是干脆接手了北部的生意。他没有穷过,没有去过战场,没有被弟弟如此挤兑和驱赶。

    这是他做的错事。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思考,无论是对友郡还是对文哲。他的居高自傲让他从来没有尊重过他们,或可说是欺压着他们,这让他失去了友郡,而当下,他也会失去文哲。

    “这是我的错,”文涵说,“对不起,文哲。等到这次平复之后,我自愿把北部的生意都交给你,而我去南部,我——”

    “不用跟我说这些,”文哲轻笑,“不用的,文涵,你可说不惯道歉。”

    隔着办公室的门听到了争吵,估摸着是永泽人不服气,跟友郡的人争执起来。

    文哲握住了把手,他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文涵,你就是想得太多。如果你玩不起,那如果赌输了,我负责。”

    文涵想说你没有办法负责,一旦赌输了,所有的文家人,所有的文家产业,所有和文家有关的脉络,都会受到牵连。出卖浦舟和出卖一个生意伙伴不是一回事,不是装填了子弹就操枪上阵那么单纯。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敌得过对手,也不是赢了这场,就满盘皆赢。

    庆家不能当即铲除,而是要靠一点一点的蚕食。否则撼动的就不仅是浦舟的经济,还会让整个社会随之动荡。到了那会,雾枭,永泽,北原,沙岗,所谓的盟友们都会成为敌人。

    他们浦舟会沦为傀儡国的。

    就在文哲拧开把手之际,文涵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赶紧叫住了对方——“等等。”

    文哲回头,而文涵接起了电话。

    他应了一句,把电话交给了文哲,“找你的。”

    TBC

    19:15:48

    (99)

    “我听说,你要卖地给永泽人。”

    那话一出,文哲就笑着摇摇头。他说我哥厉害呀,去雾枭找了母亲,这会又找了您。果然是尽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义务,那就是在家人跟前数落我的不是。

    “是永泽人和我说的。”文老也笑了,为什么他放心让文涵过来打压文哲,也是出于对文哲的了解。

    文哲自小跟着他闯荡,性子急,也没读过什么书,却敢想敢做。然而这些性格有时候是优点,有时候不是。其实在文涵回来欺压文哲的时候,文老也心疼得很。他对文哲感情更深,也觉得当初硬是把文哲留下,让他没过什么好生活,对不起文哲。

    然而他还是由着文涵去做,包括把文哲赶到南部。文老以为南部的砂石会磨蚀他的尖锐,让他更懂得如何在混乱的局势下生活。后来听闻他娶了辽竹,文老也查过辽竹的底细。他以为文哲是成熟了,开始理解不同阶级共融的趋势。

    然而他没想过,在沙土掩埋着文哲的时候,也把他变得更加锐利了。

    因为他穷过,没有得到过,才会有着不可餍足的野心。

    “你认为我哥是对的。”文哲开门见山地问。

    “你哥对不对,我不清楚,但这件事,你肯定是错了。”文老回答。

    他说你以为,一旦清扫了庆家,让庆家和跑船人与奴隶组织开战,你就能全身而退,保存文家的实力。等到战争消耗他们的财力物力,你再以此来获得主动,是不是。

    文哲说是。

    文老说好,那我问你,文家和庆家有什么不同。

    都是旧富,都支持拆墙,都与奴隶组织有过生意往来,也都想分掉岩家和友家的会所和港口,同样,还都有孩子打过南部的仗,也都收受过南部的钱。

    “凭什么奴隶组织只针对庆家,不针对文家。”

    战火燃起,那就不再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所以真正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你挑起奴隶组织对庆家和跑船人的恨意,让他们先打了庆家,庆家人顺手就把你们拖下水,理由就是你娶了一个跑船人,还试图推动南部割让给永泽。”

    真正成为所有人的矛头所向者,不是庆家。

    是文家,是文哲。

    而辽竹也不会是什么拆墙之后的表率,他的身份妥妥的,就是一个背叛浦舟,又背叛奴隶组织的人。不仅是他,友郡,文涵,这些人在建墙之际便位高权重,却又与奴隶组织互通有无,还和南军一起扰乱浦舟政局。这些罪名加起来——“你如何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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