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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由，径直走了。程父面无表情地腹诽道，家门不幸。

    就算只是个晚高峰的末尾，市区内的交通状况也堵得能让人怀疑人生。家里只有现在开着的这辆帕加尼的尾号能上路，再极致的性能在本国特色路况下也只能慢慢挪。脚程慢成这样的超跑倒也不算多见，一路上，程俨不仅得自我消化这憋屈的速度，还得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和偷拍，他本就烦躁，现在还要被别人当成“非要在市区开超跑炫富的大傻逼”，一怒之下把喇叭按得震天响，吓得偷拍的人纷纷收手，到处看风景假装无事发生。

    逛动物园还得买票入场呢，想白嫖他？门都没有。

    旁边的一辆丰田，车窗半开着，里边不时传来不太真切的小孩哭闹声与夫妻的拌嘴声。程俨听不真切，只断断续续听到什么“发烧”“赶紧”“我也想”“没办法的事”。那些带着情绪的字句不时飘到他的耳朵里，扰得他莫名烦躁。最堵的那段路已经开过了，车速缓慢攀升，程俨的心绪却没法平静下来。前方是个岔路口，直走是回家。程俨开着开着，骂了句艹，拐向了右边。

    程俨一路骂骂咧咧，但还是把车开到了冯岐楼下。冯岐昏迷之前自己把衣服给脱了，余霄就干脆拿起床上的被子给他裹成一圈。他的手紧紧揪着被子，脸红得极不自然，嘴唇翕张，又干又薄，感觉随时都要裂开。整个人几乎要被埋进被子里，脆弱得像是水晶制品。程俨只消看上那么一眼，心就莫名软了下来，把人吊起来打的念头在这个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连呼吸都放轻，在旁默默地看着医生给他张罗吊瓶。

    冯岐概是睡着了，也可能是没力气，羽睫轻颤，却没有睁眼。

    “高热，脱水严重，我个人还是建议及时送医。”

    冯岐的血管十分好找，医生一下就扎了下去，固定好针头，边调节输液速度边说道。

    “什么原因引起的？”

    “不能确定。我来的时候病人的神志就已经不大清醒了，虽然很有可能是着凉引起的，但也不排除感染性发热的可能，如果是后者，持续不断的高烧有几率发展成急性肺炎或是更严重的后果。”

    余霄和程俨两人听后眉头双双一皱，医生却依然没停嘴：

    “而且我现在无法得知病人的病史或药物过敏史，你们对此有了解吗？”

    “……”

    “刚刚搬动的时候发现他的脚踝也受伤了，我还是强烈建议你们送医治疗，另外他的身份证在哪儿你们知道吗？”

    “……”

    “那你们有办法联系他的家人吗？”

    “……”

    “行了，我也不问了，这就帮你们打120，出诊费给我结一下。”

    医生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余霄这会也没心情打趣程俨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真香行径，替冯岐掖了掖被角，随手关上灯，扯着他走开了。

    两人在阳台上等着救护车。余霄点了根烟，程俨在一旁面色沉如水，抱臂看着他，看得余霄心里发毛，不得不问一句老大我怎么惹着您了。脑子里飞速给自己搅混水的行为找借口。

    “你经常来他家？”

    “诶？”

    这是个什么走向？不按套路出牌啊朋友。

    程俨没再问第二次，依旧直直看着他，

    “干……干嘛，经常来哥们儿家犯法吗？！我经常送他回家啊！偶尔也过来蹭饭啊！怎么了！”

    程俨没说话，余霄一激灵，想到了什么，连声问道：

    “不会吧程俨，你在他家装监控啦？你怎么知道我常来？你变态啊？”

    “……”

    程俨克制地舔了舔后槽牙，尽量耐心地给大傻子解释：

    “我只是看你对他家很熟。”

    包括他刚进门时余霄匆忙又准确地从鞋柜的某个格子里掏出了拖鞋，以及方才走出冯岐房间时那十分自然的关灯举动。

    而这举手投足间透出来的熟稔让他非常不爽。

    余霄阴阳怪气地啧啧啧，说跟你这种人过日子不得累死啊。

    程俨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不理他。轻柔地抚弄着零星开着的几朵茉莉，而后把其中一朵给搓碎了。原本淡雅的香味瞬间浓郁起来，其间还夹杂着些新鲜的汁液青臭味道，程俨大概是把枝条也给碾折了。

    “……”

    太阳早就落山了，背对着客厅的程俨，此刻只余一道冷峻且凌厉的黑影。余霄把他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不自觉一哆嗦，十分严谨地修缮了他刚刚的发言：跟这种人过日子，累不累不知道，死得很惨是必然的。

    23.深藏功与名

    冯岐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在一片虚空之中游荡，似梦非梦，身体依然有模糊的感知。有时是轻柔冰凉的触感，有时又是温暖细致的，说不出那是什么，却如影随形。

    身体浮浮沉沉，冯岐拼命想要挣脱这片虚空，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远处有些低频率的声响，像是交谈，他听不真切。

    “你也快一宿没阖眼了，要么就我看着吧。”

    余霄站着，低头看着坐在床旁的程俨，劝他去休息。

    “你从刚才进来到现在不到十分钟，手机震了多少回了？让你照顾，他还能好好睡觉吗？”

    程俨捏了捏鼻梁，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怼人的力道却是丝毫不减。

    助理递上参茶，在谁都没注意的角落偷偷腹诽，心说您的电话是没震，我的手机可是震到只剩17%的电量了。

    余霄倒是想要反驳，奈何横竖都不占理，只好转了话锋：

    “那你今天不打算上班了？”

    “还能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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