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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河北地震且辽主新立,北方局势不稳,官家显然是有了防备辽国入侵的念头。
很快,邓宣言就在福宁殿内书阁甲字三号中找出了这些文书。
赵祯将赵至忠所献的《契丹地图》在御案上徐徐展开。
地图上山川脉络丶州县军镇标注详尽,甚至还有些辽国屯戍要地。
他又随手翻阅了几页《杂记》,里面记载的辽国宫廷秘闻丶部族矛盾丶军力虚实,这些虽是多年前旧闻,但仍有参考价值。
「这个赵至忠,倒是个有心人。」
赵祯喃喃道,目光在地图上幽云十六州区域停留许久。
幽云十六州,又称燕云十六州,在地理上是指长城以南的北京和河北北部丶山西北部等地区。
由于太行山和长城的分割,其中的幽丶蓟丶瀛丶莫丶涿丶檀丶顺等州地处平原,被称「山前七州」;而新丶妫丶儒丶武丶蔚丶云丶应丶寰丶朔等州则地处山地,被称为「山后九州」。
从地形上来讲,涵盖了阴山山脉丶燕山山脉丶太行山山脉北麓的幽云十六州,相当于一道天然长城,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历来都是汉人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战略屏障。
可惜,五代十国的时候,后晋石敬瑭甘做儿皇帝,为换取契丹人的支持把这一大片地方都割让给了契丹人。
契丹人掌握了幽云十六州,不仅极大地提升了国力,而且从此便掌握了战略主动权。
虽然汉人后来也不乏收回幽云十六州的尝试,然而柴荣北伐未成便病死,赵光义更是遗恨高梁河,所以幽云十六州至今仍在契丹人手里。
现在辽国境内同样遭遇强震,城郭损毁,军民伤亡惨重,这对于刚刚继位丶根基未稳的辽主耶律洪基而言,无疑是巨大考验。
而外患往往能转移内部矛盾,赵祯深知此理,他担心辽国年轻气盛的新主会铤而走险,借南侵来巩固权位丶转嫁危机。
仔细看了半晌地图,赵祯开口道。
「邓宣言,传朕口谕,召枢密使贾昌朝丶韩琦即刻入宫议事。」
「是。」
没让官家等太久的时间,枢密使贾昌朝与韩琦便一前一后的来了。
贾昌朝须发已见灰白,身形微胖,着一身紫袍,而韩琦则正值壮年,气度沉凝,眉宇间带着刚毅之色。
「枢密院转上来的军报朕看了,幽州地震,契丹人又似有调兵迹象,虽未明指我朝,然其心叵测,不可不防。」
韩琦手持笏板,率先躬身应答,声音沉稳:「陛下明鉴。据河北缘边巡检司所报,幽州地震之后,民生凋敝,急需救灾,辽军短期内大规模南侵之可能不大。然小股游骑越境刺探丶骚扰之事,近日确有增多。枢密院已行文河北诸州,令其加强堡寨巡防,整饬武备,严查奸细,并令水师于河淀一带多加戒备,以防不测。」
赵祯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贾昌朝:「贾卿以为如何?」
贾昌朝上前一步,声音洪亮:「陛下,臣以为对辽国不可仅止于被动防备,辽国新主年轻,权位不稳,正乃其虚弱之时,我朝当示之以强,方可慑其野心。臣建议,可命河北沿边州军,择机举行大规模操演,炫耀武功,使辽国知我边备森严,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可密谕边将,若遇小股辽骑越境,当予以反击,擒获首恶,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如此,方能彰显国威,令辽国知难而退。」
韩琦闻言,眉头微蹙,出言反驳:「贾枢相,耀武扬威或可一时慑敌,然亦可能适得其反,激化边衅。况河北驻军刚经水灾,又多年未经大战,战力几何,尚未可知若操演不慎,反露破绽,或反击失利,损兵折将,岂非徒损国威?臣以为,当前仍当以稳守为主,加固城防,静观其变,待辽国内部局势明朗,再定行止不迟。」
贾昌朝冷哼一声,目光扫过韩琦:「韩枢密未免过于谨慎!岂不闻『示弱则招侮』?我朝若一味隐忍,契丹人必以为我朝可欺,蚕食之举将变本加厉!唯有示敌以强,方能换得安宁,至于边军战力,正需藉此等机会加以锤炼!若因惧怕失利而畏缩不前,则军心士气何以维系?」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渐起。
贾昌朝力主强硬,认为唯有展示肌肉方能震慑辽国;韩琦则坚持稳守,主张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以积蓄国力为主。
赵祯静静听着,并未急于表态。
二人政见本就不同,此番争论亦在预料之中,甚至是他乐于见到的.若是两位枢密使完全是一条心,那才会让他感到不安。
「北事暂且按下,容朕稍稍思虑后再定。」
待二人声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将话题引向另一处。
「麟州屈野河地界之争,夏国使者纠缠不休,边境对峙日紧,尔等有何对策?」
提及西夏,贾昌朝的精神陡然一振:「陛下,夏酋谅祚幼冲,国政皆由没藏讹庞把持。此贼弑君篡权,人心未附,亟需对外逞威以固位,故而其在屈野河步步紧逼,意在挑衅!臣观其行径色厉内荏,若我朝示弱,彼必得寸进尺。故为今之计,当以强硬对强硬!」
「庞籍在河东,一味避战,坐视疆土日蹙,边民受辱,实乃懦弱误国!臣建议,当密令麟丶府等州骁勇之军,精选劲卒,渡屈野河,突袭其设在东岸之据点,焚其禾稼,毁其营垒,并夺回河西故地!同时,遣使严词诘责夏国,责令其不得再越雷池半步!如此,方可一劳永逸,解决划界纠纷!」
「贾枢相此言差矣!万万不可!」
韩琦脸色一沉,立刻出声制止:「屈野河两岸地势开阔,夏军骑兵往来迅捷,我军若贸然渡河出击,胜则不过收复数里耕地,败则恐有全军覆没之虞!庞经略在边多年,熟知敌情,其持重之策,乃是为国惜兵,避免中了没藏讹庞诱敌深入之计!夏军巴不得我大军离巢,彼便可发挥骑兵之长,于野战中歼我主力。届时,恐非屈野河一地之失,麟州丶府州皆危矣!」
他转向御座,言辞恳切:「陛下,臣在陕西经略多年,深知夏军战力,尤其骑兵之锐,不可小觑。我军长于守城,短于野战,当下之策,仍当如庞经略所奏,固守堡寨,加强巡逻,对夏人小股骚扰予以打击,但绝不轻易大规模越境。同时,可在外交上与之周旋,利用其国内矛盾,分化瓦解。没藏讹庞地位未稳,久拖不决,其内部必生变乱,时间在我而不在彼!」
「韩枢密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莫非是当年好水川之败,挫尽了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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