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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已到[起床]计划时间……】

    缩腿，发力，跳出被窝，完美落地，一气呵成。

    直到完成这一连套的动作，路明非都还没睁开眼，他甚至就这样一路闭眼往卫生间去，连洗脸刷牙都是随手一抓就用的。...

    夜深了，槐树的影子斜斜地铺在青石板上，像一张未完成的棋局。路明非靠在门框边，手里还握着那支旧钢笔，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没有落下。风从巷口吹来，带着远处稻田的湿气，也带来了某种他无法言说的预感??仿佛时间又在轻轻颤动。

    零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她没说话，只是将茶递给他，目光落在他笔记本最后那句话上。良久，她轻声问：“你觉得……他们真的都回来了吗？”

    路明非低头看着茶水里晃动的月光，像是在数那些未曾落下的泪。“我不知道。”他说，“但我记得每一个名字。那个在雪夜里抱着婴儿不肯松手的我，那个跪在废墟前发誓不再流泪的我，还有……那个明明赢了却笑不出来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寂静里。

    “可你有没有想过，”零望着天边渐暗的余晖，“也许不是你在拯救他们，而是他们在救你？每一次重启，每一次失败，都是你在逼自己记住??有些事不能逃避，有些人不能辜负。”

    他笑了下，眼角微皱。“所以你说，我是被我自己救回来的？”

    “不。”她摇头，“你是被‘等待’救回来的。被诺诺站在窗前的第七次凝望，被孩子们喊你‘叔叔’时的笑声，被这碗粥的温度。”她指了指他手边早已凉透的茶杯，“被所有愿意相信你会回来的人。”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终于把笔放下了。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是孩子，也不是邻居。那步伐缓慢、稳定，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小镇的节奏。紧接着，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披着长风衣，帽檐压得很低。

    “我没死。”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我只是学会了藏得更深。”

    是莫顿。

    路明非没有起身，甚至连眼神都没变。他只是缓缓合上了笔记本，像是为一段故事画上了句号，又像是在准备翻开新的一页。

    “我知道你会来。”他说，“我在等你。”

    莫顿抬起头，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一只眼睛已经失明，另一只却亮得吓人。“你以为你打破了循环？”他冷笑，“不，你只是完成了它。每一次你冲进时间褶皱，每一次你写下血字，都在加固它的结构。你的‘归来’，正是它最需要的养分。”

    零站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色短刃，刃身刻着古老的誓约铭文。

    “别靠近他。”她说。

    莫顿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他是唯一能听见回响的人？我也听到了。从七年前开始，我就活在同一个梦里??看见一个少年站在门前，手里拿着钥匙，身后站着无数个他自己。”他指向路明非，“你不是桥梁，你是裂缝本身。而我，是来缝合它的。”

    “缝合？”路明非终于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用毁灭？用囚禁？用让所有人重复同一天的痛苦？”

    “秩序需要代价。”莫顿冷冷道，“混乱才是真正的暴政。你们这些混血种，天生就是悖论的载体。而你，路明非，是最危险的那个??因为你既脆弱又强大，既懦弱又执着。你能唤醒沉睡的时间，也能让现实崩塌。”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路明非问。

    “因为我试过。”莫顿低声道，“在第三条时间线上，我亲手掐断了你的喉咙。可三天后，你在一场暴雨中复活了，嘴里念着同一个名字：‘诺诺’。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杀不死你。只要还有人记得你，只要你心里还有想回去的地方，你就不会真正死去。”

    空气凝滞了一瞬。

    然后路明非笑了。不是嘲讽，也不是得意，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笑。

    “所以你现在是来求和的？”

    “我是来谈判的。”莫顿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晶体，通体幽暗，内部仿佛封印着一团挣扎的灵魂。“这是‘否定之核’，渊墟最深处的产物。它可以抹去一个人的存在痕迹??不只是肉体，连记忆、影响、因果都会被清除。哪怕他曾改变过世界，也会变成从未发生过的虚无。”

    他将晶体放在门槛上。

    “拿走它，”他说，“或者让我拿走你。”

    零立刻握紧了刀柄：“这是陷阱！一旦你使用它，整个时间网络都会崩溃！”

    “也许吧。”莫顿淡淡地说，“但总比让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现实的变量继续活着强。”

    路明非蹲下身，盯着那枚晶体。它冰冷得不像物质，更像是某种思想的残渣。他忽然伸手，将它拾起。

    “你不怕？”莫顿眯起眼。

    “怕啊。”路明非看着手中的黑晶，“但我更怕的是，有一天我发现，我宁愿选择被抹去，也不愿再面对这些责任。”

    他站起身，直视对方：“可我现在知道了，我不是为了成为英雄才回来的。我是为了那些等我的人。所以我不需要你的‘清除’，也不接受你的‘秩序’。我要走的路，是由我自己选的。”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晶体砸向地面！

    一声清脆的裂响，黑晶碎成粉末，随风飘散。而在那一瞬间，整片夜空忽然亮了起来??不是星光，也不是极光，而是一道横贯天际的记忆之河，由无数闪烁的画面组成：有他在教室里发呆的样子，有他在卡塞尔学院第一次拔剑的身影，有他在东京街头奔跑的背影，也有他在时间褶皱中一次次倒下的瞬间。

    “你做了什么？”莫顿震惊地后退一步。

    “我拒绝被定义。”路明非的声音穿透夜色，“我不是悲剧的延续，不是命运的棋子，更不是你用来建立所谓‘绝对秩序’的祭品。我是路明非，一个会害怕、会犹豫、会哭，但永远不会放弃回来的人。”

    随着他的话语，那条记忆之河缓缓降落，化作一道光桥，连接着大地与星空。光桥尽头，隐约可见一座虚幻的城市轮廓??那是所有未完成的时间线交汇之处，是过去与未来的夹缝，也是“可能性”本身栖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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