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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望着，眼中泛起微光：“那是……新的断言之桥？”

    “不是桥。”路明非摇头，“是门。这一次，由我来决定开不开。”

    莫顿的脸色变了。“你疯了！那里面关着比龙更古老的东西！那是初代混血种的集体意识残响，是人类诞生前就存在的低语！你打开它，只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也许吧。”路明非走向光桥，“但如果不试试，我们永远不知道，人类能否超越恐惧本身。”

    “你不能一个人去！”零追上他，“至少让我陪你。”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像春日融雪。

    “你已经陪我走到这里了。”他说，“接下来这段路，我必须独自走完。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任何‘另一个我’替我做的决定。”

    她咬住嘴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回来。”她只说了这两个字。

    他点头，转身踏上光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脉搏上。周围景象飞速变换：童年的小屋、卡塞尔的图书馆、北极的冰原、燃烧的都市……无数个他曾经历或错过的瞬间如潮水般涌来。而当他接近门扉时，一道巨大的身影浮现于虚空之中??那是一条龙，却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的概念凝聚而成：它是“终结”，是“宿命”，是所有文明终将面对的终极答案。

    【汝即变量。】

    【汝即混乱。】

    【汝当被修正。】

    声音如雷鸣贯耳。

    路明非却笑了。“你说我是混乱？”他仰头道，“可你们所谓的‘秩序’，不过是把所有人都变成不会哭、不会爱、不会犯错的机器。那样的世界，就算永恒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本不存在。存在即是规则。】

    “那我告诉你什么叫意义。”他举起右手，腕上的银痕骤然发光，“当我明知会失败仍选择前行，当我明知会被遗忘仍选择承诺，当我明知前方是深渊，却依然牵着所爱之人的手走下去??那就是意义。”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座门轰然开启。

    没有光芒爆发，没有天地震动，只有一阵极其轻柔的风，拂过他的脸庞，像是母亲的手。

    门后，并非战场，而是一片草原。夕阳西下，孩童们在奔跑，笑声清脆。一位老人坐在树下读书，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竟是年轻时的昂热。

    “你来了。”老人微笑，“我们等你好久了。”

    “你们是谁？”路明非问。

    “是我们。”老人合上书，“所有曾经相信‘更好世界’可能存在的混血种。我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久到几乎忘了名字。但我们一直记得你??那个总说自己不行，却一次次站起来的少年。”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从不曾真正放弃希望。”昂热站起身，“哪怕在最黑暗的时刻，你也保留着一点愚蠢的坚持：相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相信一句承诺值得用生命去履行。”

    路明非怔住了。

    原来，真正的试炼从来不是对抗龙，不是穿越时间，不是战胜另一个自己。而是??在看清一切残酷真相后，依然愿意说一句：“我还想试试。”

    “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吗？”他问。

    “不可以。”昂热摇头，“这里是我们的归宿，也是我们的守望之地。但我们可以通过你发声，通过你行动。你是桥梁，不是因为你能连接两个世界，而是因为你能让活着的人听见死者的声音，让未来的人记得过去的代价。”

    他递出一本书，封面空白。

    “写下去。”他说，“把我们的故事，写进你的《三百六十五个建议》里。”

    路明非接过书，感觉它重若千钧。

    当他再次睁开眼，已站在密室中央。光桥消失了，莫顿不见了，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他的手中，确实多了一本无名之书。

    零冲上来抱住他：“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他虚弱地笑了笑，将书递给她看。

    书页自动翻开，第一行字缓缓浮现：

    > **第八条：不要试图拯救所有人，但要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

    > **第九条：真正的勇气，是在明白结局后，仍然愿意开始。**

    > **第十条：当你感到孤独时，请抬头看看星空??那里有无数双眼睛，正为你点亮灯火。**

    几天后，小镇举办了一场小小的祭奠仪式。路明非带着孩子们来到墓园，为逝去的师兄献花。阳光洒在碑文上，映出一行清晰的名字。

    一个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叔叔，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吗？真的有龙吗？”

    他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有啊。但你知道最厉害的不是屠龙，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每天早上醒来，还能笑着对自己说：‘今天也要好好活着。’”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蹦跳着跑开了。

    傍晚，他又坐在槐树下写作。新增的一条静静躺在纸上：

    > **第十一条：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没关系。回家的路上，总会有人为你留一盏灯。**

    风起了，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回应，又像是低语。

    他知道，莫顿还在某个角落窥视，渊墟仍在深处呼吸，世界的裂缝也远未完全愈合。但他不再恐惧。因为他终于明白，所谓“英雄”，不是无所不能的人，而是明知无力，却依然选择前行的人。

    而他，恰好是这样一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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