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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温凌道:“便就是想要你,也不是什么愚蠢吧?”
凤栖冷笑道:“还是清醒一些,不要被欲望迷乱了心智的好。”轻轻一推他。
温凌道:“还在守身如玉?你还念着高云桐?”
凤栖说:“笑话。我谁都不念。这会子是我们报仇雪恨、勉力求存的时候,儿女情长能成什么事?你和他,没一个是好东西!”
温凌笑起来,看看她,又看看一旁吓傻了一直在凝眸注视的溶月,终于说:“你也一样,太聪明的女儿家也不好。”
倒是不再纠缠了,转身出了门。
溶月抚着胸说:“可吓死我了。”
凤栖笑道:“你敢到我这儿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勇敢到不会轻易被吓死了呢。他又没把你拉刑房里去,你也犯不着动不动就吓死了。”
玩笑开完,说:“打热水去吧。”使了个眼色。
溶月明白,打了水回来,也是个眼色。
凤栖知道外头不近不远又有人在监视,就没说话。洗脸之后,用画眉的小笔蘸洗脸水把高云桐所填的《好事近》写在桌上。
“什么意思?”溶月用口型对着镜子里的凤栖问。
凤栖用眉笔在“会稽故地”“游湖时节”八个字下划了划,又在旁边写了个“杭”字。会稽是杭州古来所在郡望,又在“杞人”两字上点了点,最后在“汾阳令公”旁写个“郭”字。
溶月似懂非懂,指了指两个名字。
凤栖对她点点头,轻声道:“天翻地转,新声代故。”
讲到典故,溶月还是似懂非懂,一脸迷糊。但镜中的凤栖却笑了,目光坚毅。
溶月只能说:“那姓高的贼囚也太无情了,巴巴地来,结果什么都没为您做。”
凤栖从镜中看她一眼,说:“不帮倒忙就够好了。”虽然叹气,却不像其他人估猜的那样对他的负心、背叛等等有怨气。
第 254 章
温凌不得不选择了退兵自保。一路败军之伍几乎没有什么军纪, 对未及逃走的南梁百姓烧杀掳掠极尽残暴。
凤栖随军奔波也很狼狈,但看大军所过之地是遍地鲜血狼藉,哀鸿遍野, 她也十分不忍, 找到一个机会对喝着闷酒的温凌说:“你好像不是不知道现在靺鞨军名声极坏,在河东河北完全不得民心,所以即便是割让之地也民怨沸腾。你到底是想抢一把就走, 还是想长治久安?”
温凌阴沉沉地抬眼望她, 半日,却没有想象中发一场火什么的, 而是说:“道理是正理, 但我若不顾眼前,也就谈不上有以后了,更遑论什么长治久安。”
他再看一眼气鼓鼓的凤栖,居然耐心给她解释道:“你以为士兵们抛家弃子、千里迢迢到异国他乡来做什么?不就是曾经我们靺鞨人被北卢欺压得活不下去了,不得不奋起反抗?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求生法子,侥幸活下来的,难道不指望着带些战利品给妻儿过些好日子?军纪要紧, 不错,但也得在士卒们觉得卖命有价值的前提下。不然,血战的高压之下,毫无所获, 无从发泄,自然会军心颓败,哪个肯给你卖命?”
他有些沉郁地望了望帐篷外, 恰见几个士兵抓了一个作为战利品的汉人少妇,揪着头发一路往自己帐篷里拖。
少妇怀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发出了银亮的哭叫声,那少妇抱紧了孩子,哭求着:“你们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孩子吧!……”
靺鞨士兵们大多数听不懂汉语,只觉得那少妇聒噪、婴儿也聒噪。于是兽性大发,抢过孩子狠狠往地上一摔,见那少妇撕心裂肺惨叫着、扑过去要护自己孩子,便都哈哈大笑起来,上去把她扯开。
少妇灰旧的衫裙很快被撕裂,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而男人们愈见她悲伤,他们就愈是兴奋,都不及到帐篷里,已然开始解裈裤,把人按在一块平整石头上,摁手的摁手,抬腿的抬腿,轮到的激动不已趴上去,轮不到的亲、摸、捏、咬……先泄.欲再说。
凤栖虽然知道战乱之下,普通百姓是生不如死,女子尤其可悲,但亲眼见这禽兽般的举止,也无法忍受。
她转身“咚”地在温凌肩膀上打了一拳,见他瞪大眼睛又惊诧又愤怒。怒火还没发出来,凤栖先转身几步出了门,到那群士兵旁边,自忖也无力拉开那么多人,悲愤地又回瞪了温凌一眼,到一边地上抱起了那个婴孩。
小小的孩子摔得一身泥与草,哭声微弱,不过幸得是泥地,长着厚厚一层草,还活着能哭。
凤栖顾不得脏污,小心抱着孩子,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脏污和眼泪,揉了揉他头上撞出的肿包,轻轻拍了两下。小婴儿抽噎着,抬头望着她,渐渐平静多了。
跟出来的温凌,刚刚的怒火好像消散了,他看着凤栖抱着婴儿温柔的模样,喉结一动,转身过去对那几个士兵说:“光天化日下一个个光.屁股做这事儿,丢人不丢人啊?人先撒开,晚餐后掳来的女子一律交营伎那边管理,要睡也要按规矩睡。”
几个人讪讪地放开人,提上裤子。
那被辱的少妇痛哭着,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自己的婴儿。
凤栖看着少妇鼻青脸肿、满面泪痕的模样,心里一酸,递过婴儿说:“还好,活着,应该也没重伤。”
少妇顾不得跟她说话,一把抢过孩子抱在怀里。
婴儿闻到母亲的气味,哭声也止住了,撅着小嘴往她怀里拱。
那少妇抹一把泪,揭开衫子给孩子哺乳。孩子吃到奶,小脸蛋一鼓一鼓的,很快肤色也红润了。
若是没有战乱,这也是温馨和美的一幕场景。
温凌把凤栖拉回帐篷,听见她一直在啜泣。
他刚刚那些火气也消失了,半日道:“你现在可知道我一向对你客气了吧?你看看其他女人,都是受这样的罪。”
又委屈巴巴说:“你刚刚还打人。又不是我的错。”自己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觉得那里酸痛酸痛的,甚至想让她再打两下,只是她无声流泪的样子实在叫他陪着心酸,所以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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