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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遗言都说了,遗嘱也定了,要是就这么回去,有点太丢人了吧?”
“我也有一个像你一样勇敢的孩子,她叫寸心,是从我体内分化出的一部分。我离开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一晃几千年过去了。”九凤有些怅然,“曾经与后来的一些疑问,你也许能从她那里找到答案。”
宁绥想起祈和瞽的只言片语,追问道:“银瓶凼吗?”
九凤没有回应,话音如烟雾般渐渐消散:
“去看看你的父亲吧,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仿佛是落水的人被拉了一把,神智终于从无尽虚空中逃离,回归本初的躯壳。宁绥猛地坐起身子,不住地喘着粗气。
“……阿绥?”
宁绥迷惘的眼神凝滞了一会儿,开始缓缓流转。
这又是哪儿?我是谁?谁在说话?
“你……”
身边坐着一个眉目英挺的男人,那一头及腰的白发映入眼帘,像锥子一样狠狠地在宁绥心上扎了一下。可他也说不出为何心痛,只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熟悉,却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阿绥,是我,你、你感觉怎么样?”白发人见他苏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几次欲言又止。结巴了许久,才如履薄冰地问:
“还记得我吗?”
他陌生的眼神明显让白发人的心凉了半截,充满希冀的眸光慢慢变得失落,又强撑着亮起一丝温暖。
“啊……不记得也没关系。”
然而,有一股奇怪的冲动驱策着他的肢体,要他抓紧最后的时间去完成一件不能再耽搁的事情。宁绥手脚并用翻出棺木,本能一样地奔跑:
“父亲,我的父亲……”
他几次跌倒又爬起,最终停在了一间简朴的房屋前。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哽咽,是一个年轻男子带着哭腔的乞求:
“爸,你坚持住,医生很快就到了。爸你别吓我,你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没有妈了,不能再没有爸,求求你了。”
而在哭声之外,似乎还有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在用仅余的气力咯血,每一声痛苦嘶哑的咳嗽都抓挠撕扯着宁绥的心。
“我要找的人就是他么?”
脑中浮现出太多的片段,宁绥脚下虚浮,几乎跌坐在地。恍惚中,他看到山明水秀间,一个中年男人半蹲在他面前,拉住他的手:
“小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爸爸,你要是抹不开面子,叫我师父也好。”
画面一转,自己拎着一个行李箱,独自向山下走去。方才的中年男人面上多了几条皱纹,茕茕立于山口,眼中难掩担忧:
“小绥!在学校记得常给师父打电话!不要跟师父怄气!”
他忙回身,画面却再一次轮换,那男人则又衰老了几分,戴着老花镜,手中捧着一个皮质证件,满面春风:
“我们小绥是大律师了,真好,我们一家都是搞工程的粗人,只有你师娘是学数学的,还没出过学法律的才子。”
所有的画面刹那间崩塌,耳边唯余年轻男子凄厉绝望的悲号:
“爸!!”
“爸……”
破碎的音节从宁绥口中泄出。他无力地直直跪倒,又被拥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第93章 追忆 如果这辈子注定斩不断彼此的缘,……
“让我进去, 我要去看他!”
宁绥用力从夷微的怀里挣脱出来,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爬到门前,两手拍打着房门, 眼泪夺眶而出:
“爸,我来晚了,让我进去!”
房中的悲泣都于此停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 房门被从内打开。宁绥无处支撑身体,一下子扑倒,被郝思宸眼疾手快地拥在怀里:
“小绥?”
她原本哀戚的神色转瞬变作讶然与欣喜,随后转向屋内:
“师父, 小绥醒了!”
也许是被她的话拨动了心绪,屋中又传出数声干枯的咯血声。在她身后, 邓向松斜倚着床头,虽是奄奄一息, 但生机尚存:
“小绥……你刚刚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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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知道你是我的父亲。”宁绥应声回答。他死而复生, 尚不能自由地驱策肢体,只能软软地靠在郝思宸身上:“可是……可是除了这个身份,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郝思宸扶他坐在邓向松床沿, 还不忘招手示意守在院里的夷微进来:“没关系,以后慢慢想。感觉怎么样?还痛不痛?”
邓若淳猛吸了吸鼻子, 捧着宁绥的脸左看右看, 最后满足地按到自己胸口,手胡乱地揉着他的后脑勺:“真好,是我囫囵个儿的好弟弟。”
恼于这个自称“哥哥”的人粗暴的手法,再加上大脑一片混沌, 宁绥顿时心烦意乱。这里的每张面孔他都无比熟悉,但也,他看不懂他们因何而落泪,也想不通自己因何而悲恸。
还有角落里的白发人,他的目光清清浅浅的,带着一种叫人看不明白的缱绻与爱怜,全落在自己身上。发觉宁绥向他回望过来,他非但没有挪开目光,反倒笑眼弯弯地歪了歪头。
只不过,红红的眼眶暴露了他心底的感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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