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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露微不由一笑,道:“你倒是绝好的福气,还没进门,两个妹妹都已出嫁,又没有兄弟,家事何其简单,只便成日与夫婿弹琴唱和就是了。”
两人私下相处,沈沐芳从无半点避讳,此时竟一下涨红了脸,轻搡了露微一把,道:“才不理他,我日日都回来找你!”缓了缓,却又问道:
“表嫂,我是不怕和她撕破脸的,你倒要一直忍着么?不如索性也说明了,以后都不必做戏,少费些心力。”
其实仰赖谢家父母的宠爱,露微一直不愁如何应付那对姊弟,不过是狭路相逢时,略动些脑筋。而如今的情形,她与谢探渺之间早已分明,并不在于说不说。
“长姊是不同的。”
……
一场迎客的家宴自有粉饰太平之效,有趣无趣不过各人心知。及至宴罢,沈沐芳才肯离了露微身侧,陪她母亲客院安置去了。谢氏只有这一个亲生小女,年余未见,事情波折,自还有许多未尽之言,也见她与露微情状特别,不免就此开端:
“我与你舅母当面说的那些倒真不是虚夸之言,这个赵学士果然与寻常官宦贵女不同。她能不计前嫌待你,娘从前的那些心思也就尽可抛了。”
沈沐芳一笑点头,道:“若不是她来点醒女儿,女儿也尚在迷津之中。她千好万好,我看来,最是一点,便是凡事易地而处,推己及人。阿娘,婚姻为利不是明路,你看我长嫂二嫂,出身虽平常,不也很贤德么?倒是娘要帮着她们,压制阿兄房里那些狐媚东西才是,最好统统打发走,方算干净。”
谢氏岂不知沈家不济的一大缘故,便是男子们流连美色,但真要节制,也并不是自这一辈开始的。沈家先父便有四个侍妾,除了沈浴兰之母早逝,其余都好端端在房里守着,难道一并赶走?
说到底,富贵家多有姬妾并非异事,不过是谢家这样的稀有。根源上的积弊就如河冰之冻,岂是一日之寒?又岂是一时可融?
见母亲面露忧色,沈沐芳心下忖度,大致有了些计较,道:“娘是怕阿姊吃心?”停了停又探问道:“阿姊与我同岁,娘可也想过她的婚事不曾?”
谢氏听来眼睛一亮,顿觉可喜,这个自小娇养的女儿当真成长不少,竟是一下切中了要害,不由将女儿拉近,道:
“阿兰到底不是我生的,她母亲又是那样出身,反倒比你的婚事更叫我操心。我想过的,还同你长嫂商议过,她说她们梁家有一个从弟,弱冠年纪,尚在读书,倒是品貌端正,你觉得可合适?”
沈沐芳只先一笑,想母亲这性子,虽很多时候过于软弱,但也正是因为生性善良,从不做那些刻薄庶出子女的恶事,如今也才能说出这番话。
“当日表姊不愿徐家沾了我们家,这才叫娘寻到了梁家这门亲,算是因祸得福,娘看长嫂的品貌便知,她兄弟该是不差。况且就是苏州本地人家,亲上做亲,又亲又近,兰姊不论如何都有个依仗,不会受委屈的。”
谢氏私心想来也是觉得梁家门当户对,若非忽然接到沈沐芳婚事落定的消息,让此事不得不先中断,她大约已经正式给庶女议婚了,此刻再听女儿这般实在的分析,不免更下了决心。
“好,娘就听你的!等正月十七,你的婚事办完了,娘就回苏州与梁家过帖议亲。何时吉日定了,娘就传信给你,你也正好带着杨家公子回苏州省亲啊。”
沈沐芳不意母亲说到自己身上,脸色飘红,道:“他在吏部职上,哪里有空陪我出远门?阿娘别取笑了!”
谢氏却是真心话。她虽尚未见过杨君游,但对未来东床的出身履历早已清楚,等婚礼之后便也算半个沈家人了,而沈家往上三代都没出过进士,就更莫说是京官,她早想好了是要请这女婿回去给她长长脸的。便说道:
“那吏部还不是你舅舅的管辖?便是告个假又如何?”哼笑了声,又道:“现成的例子,你表姊一家就是为兄弟婚事进京,那徐枕山原就在扬州任上,到了岳父跟前,还不是说留下就留下了?未必你舅舅厚此薄彼,只疼亲女儿?要是你表姊再敢从中作梗,娘为了你,也不是不敢当面教训她。”
沈沐芳看母亲竟认真了,想起刚答应了露微要劝母亲宽心往事,便忙拦劝道:
“此事我清楚,徐姊夫留京待职,那是陛下看他履历考绩很好,特别恩赐的。舅舅是怎样的人还要女儿告诉娘?娘可不能在这种大事上糊涂啊!”
谢氏原是说得高兴起来,一时有些话赶话,未必真要做什么,遂是一叹,点了头,但正要开口,忽见门外小婢进来报道:
“太夫人,兰娘子来请安了。”
……
东院客堂之上,露微已端坐有时,目光垂向跪在地上的人,两手交握腹前,时随神情微动而暗暗捏紧,又过良晌,终于启齿:
“宁英,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下跪之人正是谢二郎的近身随从,自被允许进门,他只是说了几句话,久不闻露微示下,便一直纹丝不动地趴着,此刻才瑟瑟缩缩地抬头,喉中咽了又咽,道:
“因……因为夫人,夫人是个好人!”
露微除是知道二郎那些勾当,并不了解他身边的人事,而宁英突然示好,既不该是一个小奴的身份能做的,也不该是二郎的近侍能做出的。况且,二郎上午那番态度之谜还不曾得解。
“我好?你主子就不好么?”露微虽百般狐疑,但想来二郎的行事秘密,宁英定是一清二楚,姑且先作试探。
宁英白着脸色,咬着嘴唇,竟忽一下磕了个响头:“小奴只有婉儿一个妹妹!”
语音未落,他即调头跑走了,露微未及反应,起身一顿,缓缓才站直。雪信和丹渥各在一边随侍,此刻不免近前相扶,互交目色,都是心中有底。
雪信道:“夫人可信他说的话?”
露微这才将目光自门外收回,深吸了口气,手虽垂下,又不觉攥紧,“他最后这句,倒是可信。”
宁婉被发现异心之时,正是雪信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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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微月临春阙》 80-90(第6/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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