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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贤德在府中大摆筵席,盛情招待京里来的人。
一套礼节做得滴水不漏,甚至还想要将她们都困在白府,好让岑州的风波能就此过去。
元卿是带着目的来岑州的,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看在白家主如此诚恳的份上,宫某也就有话直说了。”元卿从怀里掏出一份奏疏,“几日前,有人匿名向陛下递了份关于十九年前的一桩惨案实情,并要求重审,而此案正与你白家有关。”
白贤德接过奏疏,脸色越看越沉。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这、这是污蔑啊!”
“是不是污蔑,现在京中谁也不知。”元卿饮了一口茶,装出颇为纠结的样子,“此事事关重大,陛下严令我尽快查清事实真相,白家主却只同我说‘污蔑’二字,这叫我如何同陛下交代?”
白贤德面上一副惶恐不知所措的神色,几乎要给面前这位京使跪下了,卑微姿态做得十足,“小人也就是靠着祖上积攒下来的家业,做些小本生意,到我父亲那一代才有些许起色,还望宫大人明察,保我全族老小!这等罪恶滔天的大事,就是打死我,我也是做不出来的!”
元卿立马从椅子上起来,去扶白贤德,“白家主这是做什么,我若是怀疑白家,今日便不会将奏疏拿出来了。”
她拍了拍白贤德的手,随即坐回去,“此案已经过了十九年,要查起来确实不容易。上次平晋府那件案子,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险些被牵连,受了牢狱之灾,也吃了不少苦头。”
说着她苦笑一声,“都说在京里当官是祖坟冒烟,是光宗耀祖,可哪里想得到,其中还有这许多的凶险?”
“那……”
“白家主不必担忧,此案若是真的另有隐情,本官绝不会牵连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元卿左右瞧了眼,靠近白贤德,低声道,“只是该做的功夫也要做足,案子本来也是要查的嘛,还望白家主能在这上面行个方便。”
白贤德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表示一定配合查案,必要时还会给予帮助。
送走京使,白贤德面上褪去惊惶,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父亲当真要带他们去那里?”一个声音从侧厅传来。
“他既提出来了,怎么着也是要走这一趟的。”白贤德揉着眉心,“你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出现了,岑州现在是个是非之地,为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对,还是以防万一、小心行事为好。”
白炀从门后走出来,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轻笑,“不过是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的无名小子,父亲是不是想得有些太严重了?”
“炀儿,为父平日都是怎么跟你说的?”白贤德声音罕见有些严厉。
白炀老实答道:“任何时候都不可轻视他人,尤其是你的敌人,可是——”
“可是什么?”白贤德厉声道,“他看着虽然没有威胁,可是他江湖朝堂两条道都吃得开,况我今日与他交谈,发现他与传闻中的大相径庭,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王爷的一大劲敌,不得不防啊。”
“父亲教训的是。”
白贤德轻叹,“炀儿,你莫怪我对你严厉,我们白家做的是掉脑袋的生意,如今的光景也只是昙花一现,撑不了多久的,要想延续富贵,就只能拼一把。”
他拍着儿子的肩膀,“所以为父从不叫你插手白家暗处的事,就是想着若有朝一日事败,你能借此逃过一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白炀沉重地点点头,“孩儿晓得。”
“去将王盛带来,我有话要跟他谈。”
王盛来岑州的事,沈池完全不知情。
做完之前的生意,王盛又在私底下帮温承暄办了许多事,其中自然就免不了和白贤德打交道。
如此一来二去,向来谨慎的白贤德也开始对王盛信任起来,二人常以兄弟相称。
故而在接到消息那一刻,白贤德便将王盛藏起来,以免在沈池跟前露了马脚。
岑州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白家的地盘,就算不将人藏起来,白贤德也有法子应对。
只是王盛这人看着不太靠谱,怕其中出了岔子,他也只能多此一举。
王盛被带到白贤德面前时,神情还是恍惚的。
他不明白白家主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将自己带走,还要把他藏到那么个鬼地方,一到晚上就鬼哭狼嚎的,吓得他每天都睡不安稳。
他险些都以为自己要被拉到野外灭口了呢。
“王将军?”
王盛愣愣地回了声:“啊?”
白贤德无奈,脑子果然是不太灵光,也不知王爷怎么就选中了这么个人来办事,再相处下去,他都要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王将军对宫彬和沈池这两人,有多少了解?”
王盛迟钝地转了转眼珠,“没了解,宫彬那人我不认识,沈将军太凶了。”
白贤德:“……”
得,关了几天,人看着更傻了。
随即挥挥手,让人把王盛带下去。
在王盛口中得不到确切的消息,白贤德也只能寄希望于京城,如果摸不到那些人的底细,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
元卿和沈池是分开住的,在白府中几乎无法单独见面。
在白贤德将她们带到十九年前出事的地点时,两人才能以眼神获得短暂交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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