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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人虽然回来了,差事却没了。
她心里难免对顾清语有些忌恨,只是碍于规矩,也只能暂时去院子里,做起了那些琐碎而繁重的杂役活计。
在院子里当差最是辛苦。
天不亮就要起来清扫,晚上还有侍弄花草。
一年四季,风吹日晒。
明玉之前在寝宫里做事,日日体面又清闲,如今,她在院子里才使了两天力气,便扛不住了,随之病倒。
乾清宫内,最为人所忌讳的,莫过于那不祥的病气。
明玉才回来没两天,又被无情地驱逐至那无人问津的冷宫杂役之处,彻底没了翻身的指望。
在宫中,人人都有点人脉。
明玉心一横,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只想要寻得一条大腿抱抱,以解困境。
顾清语的身世背景,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所以,明玉选择了宁贵妃,想要借她之手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周荣宁在宫中素来秉持着远离纷扰、行事低调的原则。
这一日,大病初愈的明玉,眼眶泛红,满脸写着委屈,跪在了周荣宁的面前。周荣宁仅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未露半分情绪,只让身边的嬷嬷发话。
“你好大的胆子!贵妃娘娘的寝宫,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不要以为你在御前侍奉过皇上,便有了脸面。今日你若不能道出个明白缘由,娘娘的威严,绝非尔等可轻易冒犯!”
明玉伏地不起,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却也坚定地吐露了心中所想。
她的言辞,虽有些大胆,但对周荣宁而言,似乎来得正是时候。
毕竟,让顾清语一直呆在皇上身边,绝非好事。
若有人肯舍出性命,不惜代价,使之灰飞烟灭,也算是解了她的心结。
不过,周荣宁不可轻易授人以柄,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倾听着,仿佛明玉口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此时,立于一侧的徐嬷嬷又道:“这番话是谁教给你的?是谁教你来本宫面前假惺惺演戏的?”
明玉连忙表忠心,还直言道:“奴婢在御前侍奉了整整三年,并无僭越之心,只想混些体面,待及二十五岁出宫之日,能有些许积蓄傍身,以安余生。如今,他们将奴婢数年心血化为乌有,奴婢心中实难平复。奴婢不甘心,只盼着能找机会出一口气,以雪此辱,还望娘娘明鉴。”
“大胆!”
徐嬷嬷的声音如寒冰般骤降:“身为宫闱奴婢,当知谨言慎行,你竟敢口出狂言,目无尊卑!来人,依宫规,掌嘴五十,以儆效尤!”
明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未待旁人动手,已自行抬手,一记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每一下都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打得自己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徐嬷嬷吩咐小太监们将她撵了出去,待一切恢复井然,她才缓缓转身,步至周荣宁身旁,压低声音,满是谨慎地说:“娘娘,此人或许可用。”
周荣宁闻言,眸光微闪,语气沉稳:“你说错了,此人可以列为备用。”
她现在可不会动顾清语一根寒毛,她才到皇上身边不久,如今不过是个循规蹈矩的角色,尚未到需她亲自出手的地步。
眼前这复杂混乱的局面,保不齐,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与此同时,彤华宫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息。
虽说怀有身孕,但每日所行之事,还是如平常一般,她还是改不了饮酒作乐的习惯,惹得身边众人暗自揪心,生怕这片刻的欢愉会惊扰了腹中胎儿的安宁,引发无法预料的变故。
太医院的吴太医被指派看护这一胎,心中自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当他听闻今日又饮了酒,暗暗心惊的同时,额头上不由自主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谏言此刻应当静心养胎,万不可因一时欢愉而累及贵体,伤了胎气。怎料,李淳熙只是淡淡吩咐道:“能不能护住本宫的孩子,是你身为太医的职责所在,本宫自是信得过你的医术与能力。”
一句话,如寒冰刺骨,让吴太医的心瞬间沉入深渊,万念俱灰。
若这腹中胎儿有个不测,他必将背负上无法赦免的死罪。
吴太医深知,此番劫难,自己怕是难以独力逃脱。除非,有贵人伸出援手,方能在这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希望寄托于沈砚身上,低声下气地前去求他。
沈砚吴太医往日并无深交,今儿见他一脸为难,便也乐意做个好人。
“吴大人出身太医世家,身上攒着祖辈几十年的体面呢。我怎敢让您如此卑躬屈膝,折了这份傲骨,低了这份尊贵呢?咱们都是在宫里做事的人,理应一心一意为主子分忧解难。身怀有孕,乃是大喜,我沈砚自当竭尽所能,为殿下护胎安胎,略尽绵薄之力。”
傍晚时分,沈砚去往彤华宫。
殿内,丝竹之声悠扬,与轻盈的舞步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然而,沈砚一出现,这些热闹也就该散了。
李淳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随后步伐不紧不慢地踱至自己跟前,幽幽开口道:“你也是来给本宫道喜的?你似乎来晚了。”
然而,沈砚并未立即应答,只是默默走近她身旁,缓缓蹲下身子,他的手自然而然地覆上了她平坦的小腹,目光专注而深邃,无比认真。
李淳熙心中不禁微微一颤,对他的举动感到一阵莫名的困惑。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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