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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纤阿也靠着帐壁,对小兵含笑以望。
那小兵说得眉飞色舞,触上玉纤阿美丽的眼睛,不由心咯噔一下,觉得这眼睛漂亮得太过分。小兵移开目光,口干舌燥下,拿一事转移话题为自己解围;“可惜我们赢了这场仗,将军却说不办宴庆祝。因为公子翕也受了伤,不能饮酒……”
玉纤阿眼中的笑一下子凝住了。
她刚从外面回来,疲累地坐在这里歇一会儿,只听说他们赢了,她不知道范翕受了伤。玉纤阿站起来,声音绷着:“公子受伤了?”
小兵说:“是啊,公子和我们一起退下来的,我当时还看到公子战袍上全是血……不过我们其他人伤得更厉害,公子应该没什么事……”
他话还没说完,见那刚才给他包扎伤口的少年甩开门帘,匆匆走了。小兵不解时,坐在一旁的医工倒是很了然,说:“他本是公子身边的贴身小厮。”
这下诸人便全都明白了。
玉纤阿先奔出了营地,去公子翕所歇的院中去找人。她找到了那几个公子翕的身边仆从,他们却比她还茫然,根本不知道公子受伤的事,因为公子并没有回来。玉纤阿只好重新回去营地,抓住人问公子翕是不是来了这里。她着急得不行,
要多问时,目光却看到了范翕的身影。
她怔然而立。
见范翕穿着银袍铠甲,束发的玉冠有些歪,发丝凌乱覆面。玉纤阿见他长身而立,身边跟着一众武臣。范翕身上的银袍混着泥土和血色,他向来玉白的面上此时灰蒙蒙的。他正蹲在地上,为一位奄奄一息地躺在担架上的伤员包扎伤口。
他低头说了什么,那伤员便感激涕零,抱着范翕的手哭泣:“……小的一定肝脑涂地,报答公子的大恩!”
范翕露出有些凄然的笑。
他低声宽慰:“何至于此。你将伤养好,已是报答。因我不能料到蜀国的阴谋,让我军损失惨重,诸人受了这样大伤,我已肝肠寸断,恨不能以身替之。又何曾怪过你们?”
范翕便在武臣的相护下,一个个伤员地慰问过去。
然他身上也有伤,胸腹处汩汩流血。不断有人建议他及时包扎,范翕却说此伤不严重,他仍坚持先看看受伤的君臣再说。
一时间,整个营帐中,将士们感激涕零,痛哭着感激公子对他们的相护之情。
玉纤阿知道范翕不愿见到她,她心神不属地远远吊在范翕和那些武臣们的后面。军营中不断响起众人对范翕的感激痛哭声,玉纤阿却只拧眉,关心着范翕的身体。看他一次次伸手捂他腰侧,她咬唇,真恨不得冲出去为他包扎伤口……
身后传来一道冷嘲的声音:“你也看出范翕在做戏了?”
玉纤阿吓一跳,没想到自己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她跌了两步,回头,惊讶地看到楚国王女楚宁晰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她身后,幽幽地看着范翕。楚宁晰根本没看玉纤阿,她和玉纤阿一样远远吊在后面,看范翕和他的臣子去慰问士兵。
楚宁晰嘲讽道:“你看着吧,等范翕这么慰问完一个营地的人,所有将士都要被他感动,明日再开战,一个个都会恨不得替范翕死在战场上,去报答公子翕对他们的知遇之恩。范翕这心机……呵,他自己都伤重得快不行了吧,还非要这么作秀。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虚伪的男人。”
她道:“他巴不得所有将士为他肝脑涂地而死吧。”
玉纤阿开了口:“公主何以用这样险恶用心揣测公子?公子不管是不是做戏,总比连看都不看将士的那些主君好吧?将士死于战场,将士为君而死。本就是大家的选择,何以说这是公子的错?公主这样闲闲地说两句点评别人的话,高高在上,就好似自己是对的一样。若说鼓励将士是为了让将士甘心赴死,那显然公子是做了恶人,比不上公主高尚。”
玉纤阿盯着楚宁晰:“然我方打仗,本就需要将士悍勇无畏的配合。公子也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正是有了公子这样的‘恶行’,公主你才可以什么也不用做,只用在一旁嘲讽公子不是什么好人,用心险恶,心机深沉。”
“公子即便真不是什么好人,此时他的行径,却没什么错。”
楚宁晰:“……”
她和范翕不对付,但范翕从战场上下来受了伤,她却也有点不安。楚宁晰给自己寻借口说来找范翕商量之后的战事,她别别扭扭地过来偷偷看,看到范翕做戏,所有人感动得不得了时,还有一个小厮没被感动哭。她随便地点评两句,发泄自己对范翕那复杂的不满,谁想到这小厮口齿这么厉害,居然让她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楚宁晰眯眸:“你是何人?怎么口口声声向着他?”
玉纤阿答:“我只是一个钦佩公子的小人物而已。怎么,公主要因此杀了我么?”
楚宁晰:“……”
她被抢白得说不出话。
她自是震怒,然她盯着这个小厮清亮的
眼睛,心里羞怒,想自己若真罚他,岂不是如他所说,自己倒成了一个恶人?
玉纤阿看这位公主面色阴晴不定,似要收拾她。她这才忐忑,怕楚宁晰会揍她。这位公主在军营中如男儿郎一般悍勇,玉纤阿自知自己必然不是这位公主对手。她后退时,余光看到范翕那边已经走了。见楚宁晰半天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她却不动手,玉纤阿低声说了声“仆告退”,就急匆匆离开,去寻范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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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翕为表现自己的亲民,硬是忍着伤痛,将军营走了一圈。之后他依然是为了表示自己和普通小兵一样,并不因高贵的身份而有什么特权,他挥退了一路跟着他的武臣们,进了一个营帐去包扎伤口。
众人怀着对公子的关心和感动之情离开。
而不在这些人的眼皮下后,范翕就懒得作秀了。
他随意钻进的这个帐篷里面没有医工和伤员,他翻了翻,见连纱布和清水等简单的处理伤口的东西也没有。范翕疲累得很,懒得再出去做戏折腾了。他干脆靠着一堆叠在一起的空箱子坐了下来,闭上了眼。想等自己歇一会儿有力气了,再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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