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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管库等琐事早已都交给了谢元风打理。只是谢广自上至下将所有都安置的井井有条,他只不过空挂个名号,也未曾费过什么心思。此时忽然被点到,不免心虚,鬼使神差的点着头,听谢从安吩咐着老人家平日里的几处忌讳。
说来说去无非不过床不可太软,食不可过肥甘。
谢侯在一旁瞧着,朝郑和宜招了招手。
郑和宜也跪坐在侧。谢毅将两人端详一阵,道:“还闹么?”
谢从安看了看爷爷,又偷看对面一眼,只见那人密如扇羽的眼睫动了动,“是如之的错。”
谢侯爷也不说什么,只是抚着胡须笑的好不舒心,又寻着闲话将谢从安一番打趣,直瞧着她脸颊绯红,才似将将发觉前头跪着的苏亦巧,声色严厉的问道:“地上跪的是哪个?”又抬眼去看谢元风,“这是怎么回事?”
谢从安顺势拉过郑和宜,退去一旁。
苏亦巧磕着头,啜泣难掩,细碎的抽噎道:“小女苏亦巧,见过侯爷。”
谢毅抚着胡须,声音更冷了几分,“我侯府何时允许些乱七八糟的人随意出入了?”
谢元风腿脚一软,就势要跪,多得一旁谢以山拉了一把方才回过神来。
一室安静中,谢勋逞英雄的上前道:“侯爷息怒,事出有因……”
“什么因?”
谢侯冷冷打断,继续问:“我问是谁将人带进来的?”
谢元风知道不好,只做瞧不见谢勋递来的眼神。后者不得相助,硬了头皮道:“苏姑娘是前日到府上来拜谢小姐的。”
谢从安听了,讥讽一笑,“我谢跋扈竟有被人寻上门来拜谢的一日,还真是要多谢勋表哥。”
此时记起苏家小姐上门拜谢的缘由,谢勋羞得无地自容。
谢侯却忽然展颜道:“长安城的小恶霸,竟然能让人寻来谢恩?快给我讲来听听。”
谢从安笑着应下,眼神示意谢勋自己说。
谢勋哆哆嗦嗦跪了下来:“都是谢勋一时糊涂,倾慕苏小姐……”
谢毅沉了脸,“倾慕便好好找你父母上门求亲,若需长辈做主便回明溪去请,自然有人给你这个面子。”说着抬手挥了挥,“你们散了吧,我再睡一会儿。”
心怀鬼胎的几个正对今日之事拿捏不准,见侯爷赶人,忙不迭的拥着往外走。
行动之间,谢元风再去想苏亦巧之事,实在猜不出侯爷究竟知道了多少,心下更觉谢氏这一老一小实难对付,索性趁着还没被发难,溜之大吉。
乌娘因担心这二人,便出了院子,在外头好等了一阵才瞧见闲鹤亭中散出一众人来。
认出他们两个牵着手走在一处,心中的大石也算落了地。
再看有人上前将他二人拦了,望了几眼便也折回了院子。
谢从安望着面前的谢勋,未料到这个人如此大胆,担心他说出什么惹到郑和宜,便随口寻了由头想将他支开。
郑和宜本就不待见此人,答应的十分利落,转身就走。
谢勋瞧他离去,露出一脸的艳羡,在那张常年忧郁的书生脸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想起方才的一番话谢从安就没好气,“有事快说。”
谢勋纠结来去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他踟蹰半晌,低声问了句:“从安妹妹可否代我向苏家提亲?”
谢从安冷笑一声,绕着身上的彩带,懒洋洋的演出个惊讶,又做羞赧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好做这些。”
谢勋见她没有不理,反倒放了心,微微叹气道:“侯爷今日见过了巧儿,提点我请家长求娶。只是当日我家中为着迁往长安,已将祖宅发卖,现下身上又背负着那些不光彩之事。多谢侯爷惜才将我留下,又对家中长辈照看些颜面。如此,我便思量着不如借了侯爷眼下的长尊之位玉成此事。侯爷深明大义、怜才惜下,谢勋都谨记于心。他日有望报恩之时,必当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说罢又加了一句:“小姐与侯爷难道还要分个彼此。”
谢从安看着眼前这满口恭敬谦卑的读书人,怒极生笑,“勋哥哥说的极是,从安亦觉得有理。但爷爷已发了话,叫你回明溪请家长去,我怎好再打着他的名号插手。巧在此时正临年下,不如我吩咐谢广帮你查一查车马。借着机会将你派回明溪送年货节礼,顺带也将自己的心意一同与族中长老们说了。若能带回信物,拟定吉时,过了节不就正好办事嘛。”
这个侯府千金的身份并非摆设,两位表兄在府内的动作她也都十分清楚。只是未想到这个谢元风狗胆包天,竟敢借着苏亦巧将心思动到郑和宜头上。
这次若不是年节时下,为图个吉利顺遂才隐忍不发,她早便要将这人浸油锅里炸了出气。
眼见这谢百里的作派,无耻至极。鬼祟猥琐的行事风格,简直都要将谢氏的脸面丢尽。
至此仍无羞愧,竟还以为可以转圜,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难道人家姑娘是必须嫁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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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安暗暗后悔对谢勋一家的处置太轻,令得他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好拿捏,竟还敢盘算着再将她欺上一头。
一连几日的杂乱,大大小小,乱七八糟,谢从安不堪其扰。
原已入了休沐,连休七日,无需早朝,她竟可怕的早早就醒了,起身后在府上闲逛了半日,仍觉得无所事事却烦得不行,吃了几口东西后便决定出门溜达。
不出半个时辰,谢从安坐在公府的花厅内,手捧茶杯,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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