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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层层白幔挂在灵棚之外,里面隐约可见乌黑的棺椁。黑白映衬,触目惊心。
她脑中嗡的一声定在了原地,四肢瞬间麻遍。
谢又晴抽抽噎噎,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小姐,小姐,侯爷……”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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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安紧绷着脸,下车站定,定睛再看,脚下忽的一软。
这里的确是谢侯府,是她在这个异世的家。
门前的两尊麒麟是她幼年有次吵闹,说忠义侯府不能与城中的其他人家相同,爷爷吩咐人连夜找来换上,还因此与被抢走麒麟的柳家结了怨。
大门的前额之上,御赐国公府的牌匾因大火损毁被收入了库房,现在龙飞凤舞的谢府额匾是出自太公谢安之手。
谢从安亦步亦趋,灵棚内迎候的仆从全都默契的退让一旁。
灵棚内的棺木也是她熟悉的。
这阴沉乌木在她幼时已被收入府中。因着木头难得,一取回来便被安排做了棺椁。阴阳雕刻,纹路朱漆都是爷爷抱着她亲自挑选,制作的木匠前后整整做足了五年。
“不要什么金龙玉凤,多制些福禄花纹就是。老头子今生诸多经历,早已倦了,到了日子只想悄悄的走。只要有我的小从安送一送,足矣。”
老人怀抱的温度似乎还在,可惜已无法温暖她此刻的遍体冰凉。
主子的眉眼间是不常见的木然离索,谢又晴跟在一侧,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未过花门已听到里头传来的哀乐之颂。
在此起彼伏的嚎啕哭声中,谢从安酝酿多时的怒气瞬间登顶。
“收声!”
她匆匆走入,几步上前将乐人的乐器打落在地。
乐人愤怒的纷纷站起身来,一见来人华服丽质,气度不凡,身后一行也不似些寻衅恶霸,又思及只是在定国公府,无人敢来轻易惹事,便拿不准该如何是好。
面面相觑间,乐声停下,灵堂里亦止了哭声,众人都回头来看发生了何事。
一望过去,满目苍白。
谢从安认出几张族中议事时常见的面孔,也有许多不识得。方才所闻的破天哀痛,此时见了这些人,才知道不过是干嚎几声,实在的伤心未必能有几分。
是了,连主事之人都去了,谁还会再费心佯装,自我勉强。
谢从安心内如遭重击,痛至肺腑。
曾任辅国将军的忠义侯谢毅,为着大乾子民,多年带兵冲杀疆场。虽因谢氏身份后来退居长安又远离朝堂,可这样为国为民的英雄,怎会在身后被如此对待。
谢从安心如刀绞。她泪眼婆娑,强忍着看过在场的各处众人。
堂中烧冥镪的两位妇人是鲜少于府中露面的表嫂,她二人比之余者的面色倒有不同。一个丰面粉颊,眸中满是不屑;一个剑眉英目,满脸写着厌恶,恨不得亲自将她扫地出门。
一时间,她又悲又喜,悲不必说,喜的却是这两处恨意分明是对她而生,背后当是还有对爷爷的尊重。
一位老妇被人搀扶着上前,朝她颤巍巍道:“绥宁,侯爷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你怎能闹事……令他寒心。”
谢从安不知这老妇是谁,亦无心理会。
对方幽幽叹了一声,又被人扶着退了回去,只在人群中瞧着她,不再多言。
身着孝衣的谢以山走上前来,眼泪鼻涕的狼狈,一股脑抹在了皱巴的袖口,比之一身素白却俐落清爽的她,可谓是真真正正孝子贤孙的模样。
谢从安低头看了看袖边的珠坠,眸中更多了悲怆。
乌娘安排的衣裳,亲手为她梳得头发,应对今日府中的丧事,真是无有一处不妥帖。
原来,就在她还在皇帝帐中悲愤交加,言之凿凿,用尽心机谋划盘算的时候,爷爷在长安城的侯府里,痛苦的煎熬着,等着她回来。
没能抗过去,所以留下她,走了。
“妹妹围猎辛苦,不如先行歇息片刻。侯爷向来心疼你,九泉之下……”
“你给我闭嘴!”
怒骂出口,泪水跟着就扑簌滚落。
眼前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众人亦跟着骚动起来,谢从安却忽然间什么也听不见了。
厅中的孝幔像是从天而降的裹尸布,互相缠绕束缚,下一刻就要将她的呼吸抽尽,将这一屋子的虚情假意就地掩埋。
她想要拼了命的大哭大喊,想要撕碎这灵堂上一张张虚伪的面孔,想要杀了眼前这群虚情假意的人,拿他们的命换爷爷回来。
这个异世中唯一一个会全心全意护着她的人走了。
谢从安的呼吸渐渐急促,眼前又开始发昏。
爷爷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她走前答应了要带上好的狐狸皮子回来,今冬再给他做件新的大氅。
“你首次跟随围猎,在外侍奉必然辛苦。若公事繁忙不要勉强。待你回来,爷爷再陪你出去一趟,即便只得猎些寻常小兽,你也添个袖筒。爷爷得你陪伴膝下就是欢喜。”
老人因病消瘦,却笑的满面褶子。
她知道府内已不安稳,每日送去闲鹤亭的饮食苦药,都安排了谢广严格在查。<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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