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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府。
兴庆府一夕数惊,李秉常将城中物资和党项宗室,尽往陪都定州送去。
至此从兴庆府至灵州的黄河水路也全部断绝。
而折可适也在这时从归德川出兵环州,李秉常早回师兴庆府,只在归德川留下部分兵马守卫溥乐城和耀德城。
这部是党项仅剩下不多的精兵,折可适在两城之下苦战不克,章楶立即从熙河路兵马借来十个指挥党项直,派兵助战。
有了精锐党项直帮助下,折可适在溥乐城和耀德城下大破党项兵马,近万党项兵马覆没在此役中。
党项皇室硕果仅存的大将的嵬名阿吴兵败被俘。
折可适不仅夺取了乐城和耀德城,还出兵解了环州之围,打通了从环州至灵州的通道。
从此环庆路的军粮可经过环州直抵灵州城下,大大减轻泾原一路千里转输粮草的压力。
而这条当年被李继迁截断的道路,在七十年后重新被宋军打通。
三日后折可适率得胜之军,抵至灵州城下。
当被俘的嵬名阿吴被押至灵州城下,灵州城守军皆知大势已去。
章楶再度命人向灵州城内守军劝降,不过也再度遭到拒绝。
章楶大怒,当即集合泾原路和环庆路两路大军攻打灵州城。
彭孙再度用火药轰城未果,但断绝外援的灵州在十几万宋军攻打之下已是危如垒卵。
城中此刻只能用愁云惨淡。
宋军从城东,城南两面所建的五百座投石炮日夜不停地轰击城墙。
至于城下床子弩更是完全不惜力猛轰城头,一直打到坏为止。
灵州城中官兵几乎拆掉所有屋舍来加固城墙和战棚,大有死守到底的样子。
李秉常不甘心,最后率领万余人马抵至灵州城二十里处,看到宋军猛攻灵州一幕,顿生心灰意懒之意。
一箭未发,李秉常连夜又率军撤回兴庆府。
两日后党项静塞监军司向宋军投降。
但灵州城仍是未降,依旧在血战。
……
汴京城。
暮色沉沉中,司马光病榻前的药炉腾起一缕青烟。
老人枯瘦的手指攥紧被褥,喉间含混的呓语:“灵州…不可…攻…”
“一定要启禀陛下,告诉魏公!”
“旁人畏于权势,我可不畏。”
范祖禹,郭林跪在司马光榻前侍奉汤药,尽管几位御医早已说无用,但二人依旧不肯放弃。
忽然司马光骤然睁眼,浑浊的瞳孔竟迸出回光返照的清明,喃喃地道:“若章质夫不能破城…党项必引辽骑南下,到时河北百姓必是生灵涂炭……速…速谏官家…你们要替我写奏疏。”
“要直谏!”
郭林点点头含泪道:“老师,我这就替你写。”
“劝谏陛下。”
司马光点点头,又陷入昏迷。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却见刘安世踉跄闯入,衣冠不整地拿起军报道:“灵州城城破了!”
范祖禹,郭林闻言都是又惊又喜。
二人都是重重抓住刘安世的衣襟问道:“城真的破了?”
刘安世点点头道:“章质夫幸不辱命,立下此惊世大功!”
“灵州一失,党项如同失了半壁江山。”
范祖禹与郭林对视一眼,眼中既有惊喜,又隐含忧虑。
他们转头看向病榻上的司马光。
“老师,灵州城城破了。”郭林看向司马光。
司马光半清醒地点点头。
范祖禹道:“老师未足喜矣,灵州一破,辽国必南下。”
郭林看了范祖禹一眼道:“但灵州城……终究还是破了……”
范祖禹虽嘴上这么说,但心底却想或许老师终是错了。
而司马光闻言点点头,旋即一颗泪珠从他右边的眼角缓缓地滑落。
郭林见此握紧了司马光枯槁般的手。
范祖禹拭泪道:“无论怎么说,章质夫还是办成了。”
“就算争一口气也好,日后再失去也罢。”
却见司马光脸上起了些许欣慰笑容,旋即手骤然垂下,没了气息。
“老师!”
“老师!”
“老师!”
郭林,范祖禹,刘安世伏在司马光的榻前,顿时泪如雨下。
……
数千里外章楶、叶可适、等宋军众将立于灵州城下,看着碗口粗的狼头纛旗帜被几名宋军用刀斧砍下,然后那面狼头纛被重重丢弃在灵州城墙下。
旋即数名百战余生的勇士在灵州城城头插上代表大宋的炎炎赤旗!
三军肃穆。
见此一幕,章楶高高举起双臂仰天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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