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最新域名 m.boshishuwu.com
给姐姐尝尝。”
她方才瞥见檀香的眼睛在那牡丹酥上多停留了好一会儿,知道她必是喜欢,忙以此来讨好。
檀香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小丫头倒乖巧,我就送你回去吧。”
今天是二十一娘生辰,她作为贴身的大丫环,早就忙得粒米未沾,只是既为奴婢,原本忍忍也就罢了,这会儿听刘娥提起来不免饥渴难耐,于是就借着指点的名义,跟着刘娥去了小厨房,吃了三四个牡丹酥,又拿茶水漱了口,这才喘息了一下,看着刘娥不由赞许道:“你这小丫头倒机灵。”
刘娥便乘机道:“姐姐,我们大娘做的果子都是极干净极好的,您若是喜欢,以后常点我们家的果子。我们这条街还有许多新鲜好吃的东西,以后我送果子来,还可以带各种花样给您尝尝新。”
檀香吃人嘴软又受了她的恭维,兼且年少嘴馋,听了不由心动,笑道:“要真的好才行,别连累我受骂。”
刘娥忙笑道:“我们不收钱,姐姐只管先送上去,若不好便不给钱,若觉得好,随意赏些就是了。我们每日送新鲜的花样,哪日不好,哪日便不给钱。”
檀香顿觉新鲜,笑道:“若是如此,我一定与二十一娘说去。”说着便去了,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回来,还带了个管事,道:“二十一娘说了,难为你有这个孝心,便允你了。”
目睹这一切的孙大娘顿时只觉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孙大娘以前也侍候过这样的灶上,只都是自己在小厨房闷头做了就是,顶多也是送菜到厅外就回来。除非是做得极出挑的,主家说着好,才有下回,多数情况下也就顶多赏几个大钱罢了。眼看着刘娥送了趟菜便哄了个丫环回来,不待她同意就将她备用的一炉点心做人情讨好那丫环,也不作声,继而眼睁睁看着刘娥谈笑间给她的店铺就接了这么一笔大生意来,只觉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等回了店铺以后,孙大娘收了刘娥转交的赏钱,便赏了刘娥一半,夸道:“好孩子,还是你脑子机灵好用,以后到桑家瓦子的外单,便由你去送吧。”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一天晚上,从桑家瓦子回来的刘娥与龚美的对话。
“阿哥你知不知道,二十一娘一天收的缠头,就值大娘干一辈子了。”刘娥兴奋极了。
龚美有些无奈,然而又不忍拂了刘娥的兴致,只得劝她:“小娥,那又怎么样,大娘这辈子也成不了二十一娘。”
“那我能成为二十一娘吗?”刘娥眼中有着火热,这样的火热,龚美见过几次。在她准备进京城前,也在她和他初次谈起挣钱开铺子的计划前。
“全汴京城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要成为二十一娘,可二十一娘只有一个。”龚美只得这样戳破小姑娘的幻想,他待在码头,听到的黑暗面和荤段子,远比刘娥多得多。
“我听说莲花棚的况七娘和象棚的潘巧姑,比二十一娘还红。”刘娥不服气地反驳。
“这样的人,全汴京城数不出五个来,可汴京城,想成为她们那样的姑娘们,不会比一万个少。”
刘娥沉默了,半晌才说:“我也没想成为她们,哪怕成为霓裳队也好。”
霓裳队就是桑家瓦子买了些容颜娇好、音声甜美的小姑娘来培训,几轮淘汰后好的留下来先作伴唱,差的或卖或降作侍女。若练得好了,经过竞争,还能够有机会得到单独开唱的机会,成为独立歌姬。刘娥打听过了,只要不被中途淘汰,两三年以后,哪怕最差的还是继续当伴唱,一个月也能挣上五六千钱。
刘娥说:“大娘一年都没挣那么多。”
龚美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扛活的码头,听说是巨贾马家的,他们家一年交易能有几千万钱进出。前儿他们家生了一个儿子,我们十余个码头扛活的上千号人,中午都能多喝一碗肉汤。小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命是天生的。”
刘娥却不认:“阿哥,大娘说,人受苦是运不好,却不该认命不好。人只要努力,或者改不了命,却能改得了运。阿哥,你的手这么巧,能打最精细的花样子,你应该到银楼去做师傅,甚至……可以自己开银楼,你不应该永远在码头扛活。”
这样的力气活,只要扛得几年,不到三十多岁便如那几个老力工一样,弯腰驼背,很快就扛不动了,只能坐着等死。而那些银楼的师傅,六十岁了还照样能够人人尊敬,坐着那里指挥着徒弟就能够挣大钱。哥哥要过的是后一种生活,而不是前一种。
从桑家瓦子出来,她看到后街上有许多的银楼,便厚着脸皮壮着胆子进去看了,她打听得前面许多瓦子的姑娘都会来打首饰,薄薄的一分银子,打个花样配点彩石,就也能卖上几贯钱甚至十几贯钱。
刘娥又道:“阿哥,她们卖二贯,咱们就卖一贯八,一贯七。那样的花样,你是能打得出来。我问过铺面的租金了,如果我做了霓裳队,挣个五年左右,就能够挣个最小铺面的半年租金,再加上一套打银的家什了。阿哥,只要五年,我们下半生就可以翘着脚收钱当老板了……”
龚美无语,只得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把钱往她手里又塞了塞。从蜀中相识,到一路逃难,直至进京,龚美知道,一直以来拿主意的那个人是小娥,自己听从便可。然而自从进了汴京城,小娥的想法越来越多,多到他已经跟不上了。
然而,他一直自认为比小娥看到更多的黑暗面,他从来不曾认为小娥的愿意能实现。小娥的心气飘得太高,总是经不住诱惑地想往高处去,然而在汴京城,像小娥这样身在底层而充满不切实际狂想的扛包的草芥之人,已经太多太多。
有人拿着比码头扛包还低的收入,去给禁军当外包苦力,落了一身病还只被人当傻子;有人花了几年工钱纹了满身花绣,在西市里炫耀武力被人打成狗;还有人卖了自身给大户人家当奴才,最后什么也没混出来。有些人把每天的工钱都拿去赌,妄想着能够有一日发大财,最终还不是赔光了所有的血汗钱。
小娥说得虽好,但是做歌伎不但要受人调笑欺辱,甚至所挣的大头都是背后的老板抽走,她的想法,只能是妄想罢了。
梦想人人都有,全汴京的底层百姓很多都有着疯狂的想象力,可是成功的人,几万人未必能有一个。
不知道刘娥是被他说服了,还是觉得说服他太费力,总之,此后刘娥没有再说什么。
春去秋来,刘娥在孙大娘的果子铺帮忙,转眼就是半年了。
这半年的日子,对她的改变是巨大的。
十三岁到十四岁,正是小女孩开始发良的时候。之前她因为逃难营养不良,整个人面黄肌瘦,除了声音清脆些,跟个小男孩差不多。如今在这店里吃得甚好,尤其是每日里做坏的卖剩下的糕点,就成了她的食物,再加上她如今上了灶,每日里只做些蒸面发糕的活计,劈柴烧火的事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图片章节,请推出阅读模式阅读完整内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