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章 情意初定  天圣令(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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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开了铺子就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不要说我们这样的人,根本挣不到开铺子的钱,就算是有本事开了铺子,可是小铺子像孙大娘这种,随时就会被关闭,大铺子像桑老板这种,又随时可能得罪人被报复……”说到这里,不由地哽咽起来,“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罪,可我想活下去,活得体面点,为什么就这么难啊。”

    龚美握住她的手,努力想劝慰她:“小娥,你放心,我会让你活得体面的,再苦再难,有我在,我一定能替你办到。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刘娥心里难过,摇摇头:“别听我的了,就因为听了我的,如今我们两个都站在街头了。”她苦笑了一声,指着这满街华丽,叹道,“都说这街上每日里流的都是钱,可我们呢,今晚我们住哪里,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龚美听着这话,只觉得刺心,却又无话可说,只叹了一口气,劝道:“小娥,咱们要不要找个地儿,天黑了,再找不到宿处,就要犯夜禁了。”他看看刘娥,他们以前逃难的时候是可以住破庙的,但如今她已经脱胎换骨,这样子再住破庙就太危险了。

    刘娥听得出他话里未尽的意思,抬手看看,苦笑一声。果然离开王府是对的,否则再过一段时间,她都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逃难的小乞丐了,恐怕再也过不了以前的日子了。

    两人正蹲在街边一脸茫然的时候,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一只脚,又一只脚,这是一双贵人的脚,鞋子用的是锦缎面,绣着花还打着黄金的扣子。刘娥没兴趣理会,不想那脚就停在他们面前,不动了。

    刘娥不由得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笑了:“你们俩怎么蹲在这大街上?”

    龚美不禁有些口吃起来:“钱、钱公子?”

    钱惟演点点头:“可不是我?你们蹲在这路边,可挡住人家铺子了,不赶紧走开,待会儿人家要来赶你们了。”

    刘娥扭头一看,不由得也哑然,潘楼街这一带真不负寸土寸金之名,在这样的一条街上,她们这样的穷人,就算蹲在街边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想着也不由站了起来,向钱惟演行了一礼道:“多谢钱公子,我们走了。”

    钱惟演却道:“你们要往何处去?”

    刘娥怔了一怔,一时竟答不出来。

    钱惟演就说:“若不是有急着要去的地方,不如陪我到前头茶舍喝杯茶,好歹也是认识的朋友。”

    刘娥苦笑:“我们这样的人,哪里配与您交朋友。”

    钱惟演却说:“我今日正等一个朋友,他迟迟不来,我又不好走了。就当我请你们陪我,否则这时间当真难熬。”

    刘娥见状,只得答应了。

    钱惟演就带着两人去了一间茶坊,想来他也是熟客,茶博士就径直将他带到楼上临窗的一个小间里。三人坐下,先饮了茶,刘娥热茶下肚,竟觉得心情也好了一些。

    过了片刻,钱惟演找个借口,让龚美下去帮他催一下茶点,龚美不疑有他,就出去了。

    刘娥就隐隐有些感觉,只看着钱惟演,不说话。

    钱惟演这才叹了一口气:“王爷找你找得很着急,幸而我遇上了你,否则你要万一出了事,他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刘娥不接他的话,只道:“钱公子,此事与您无关,您也别管。”

    钱惟演笑道:“我看他的样子,竟是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你,惹得你生气离开。不若你悄悄告诉我,免得他作了个枉死鬼。”

    刘娥恼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贵人,都不是好人,都不拿我们当人看……”她欲待站起就离开,想了想,还是索性说开了好,否则他们心有不甘,她以后日子才叫难过。便看着钱惟演道:“公子,我知道我们穷,我贪钱,我活该让人看不起。可我再穷再爱钱,我也是只想凭自己的双手挣钱,我就算是瓦子里出来的,我也不是那种人。我没有想去勾引王爷,想去当他的侍妾,想去攀他的高枝。”她越说越气,不由得哽咽起来:“我是人,我有一双手,我能干活,可我受苦受累不受气。他凭什么这样看不起我,这样轻贱于我……”说到这里,扭过脸去,拿手使劲按在眼中,想把眼泪给按回去。

    钱惟演听了,却苦笑一声,问她:“小娥,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帝王家?”

    刘娥扭回头来,诧异:“你为什么要说这个?”摇头,“我不明白。”

    钱惟演叹息道:“他是皇子,是官家最喜欢的儿子,如果他想对你不安好心,根本用不着这样费尽心思为你安排,为你着想,唯恐惹了你不高兴,唯恐让你感觉不舒服,这样小心翼翼地把你捧在心上,一点小事也怕伤到你的心。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要对你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姑娘不安好心,根本不用等到今天,甚至根本不会让你有拒绝他的机会。”

    刘娥气得站起来欲往外走:“哼,你就是为他说话,我不怕你的。”

    钱惟演低头看着自己的茶,自嘲地一笑:“他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生怕做错事,说错话。喜欢你,并不是罪过,对吗?”

    刘娥急了:“用不着你把他说成这样可怜,他可是,可是……”

    钱惟演没有看她,只继续道:“我知道你听了雷允恭的话,又遇上旁人的误解,所以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在他的身上。但这件事,完全非他所愿。他只是心悦于你,却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雷允恭这个奴才自以为看出他的心意来,于是自作主张跑来跟你胡说。但你要理解,他是个内官,并不能明白男女之间单纯的倾慕之心,在他的理解里,就只能理解为侍寝。”

    刘娥将信将疑,不由转头坐了回去,问他:“你怎么知道,雷允恭说的不是他的意思?”

    而此刻,就在这茶坊中,楼下龚美正被那茶博士缠着纠正灌输一堆茶点知识,而在他们隔壁的房间,有人差点就要破壁而入了。

    此时隔壁房间,雷允恭苦着脸,拉着韩王赵元休,压低了声音苦劝:“殿下,您这时候不能过去。”

    元休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压低了声音威胁:“你还敢挡我,我回头打折你的腿!”

    雷允恭苦哈哈地赔罪,又提醒他:“殿下,钱二郎说过了,得等他说‘当面说明’的时候,您才能过去,否则就会误事。”

    元休继续瞪他:“都是你的错!”

    雷允恭脸都抽成苦瓜了,一边赔不是:“是是是,奴才是个阉人,奴才啥也不懂,都是奴才的错。”一边还得提醒着:“殿下,您听,您再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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