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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紧张，只是看你状态不是很好。”

    真正的人类悲欢并不相通，莉莎教授的眼神，明显还停留在对关怀的不知所措里。

    包括一旁的莉特，感受到了氛围古怪同时，身体却也不再那么僵硬。

    而这种情况...

    林秋站在观测塔的最顶端，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带着金属锈蚀与电离层特有的焦灼气味。他的双眼早已不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虹膜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语言在血肉中刻下的烙印。那是“直视”的代价。一年前，他第一次睁开眼，望向悬浮在平流层之上的那团不可名状之物时，就注定了今日。

    古神没有形态。或者说，它的形态超越了三维认知的极限。它像是一团不断扭曲的暗影，又似由亿万颗微小光点组成的漩涡，在云层之上缓缓旋转，偶尔释放出低频震动，让整座城市地基都为之震颤。科学家称其为“非欧几里得实体”，宗教徒叫它“终焉之眼”，而林秋知道，它只是……存在着。

    他每天看它八小时，整整三百六十五天。

    起初，人们以为他是疯子。一个普通研究员，主动申请加入“凝视计划”，要求持续观察古神，并记录自身生理数据。没人相信这能带来什么突破。直到第三个月，林秋开始做梦。梦里全是倒置的城市、行走于墙壁之上的居民，以及一条贯穿天地的巨大裂缝，从中伸出无数触须般的光线，将人类一个个拉入虚无。

    第七个月，他的听力逐渐丧失。不是耳朵坏了，而是大脑拒绝处理“正常”的声音。他听见的是频率之外的低语，像是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呢喃。那些话他听不懂，却能在醒来后一字不差地写下来。后来语言学家分析发现，那是一种从未存在的语法结构，接近但又不同于地球上任何已知死语。

    第九个月，他的皮肤开始透明化。血管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一种银蓝色的液态光。医疗组想将他强制隔离，但他仅凭一个眼神，就让三名安保人员精神崩溃，当场自残至死。

    现在，他已经成了“桥梁”。

    通讯器突然响起，是陈砚的声音：“林秋，地面监测站显示古神活动频率提升了47%，你那边能看到变化吗？”

    林秋没回头，声音平静得不像活人：“它在眨眼。”

    “什么？”

    “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眨眼，是维度折叠。它正尝试将局部现实重新编织……就像翻一页纸。”

    陈砚沉默了几秒，“指挥部决定启动‘火种协议’，所有观测员撤离，只留你一人继续维持连接。这是最后阶段了。”

    “我知道。”林秋轻声说，“它选中了我。”

    信号断了。他知道，从此刻起，整个基地不会再有人敢靠近这座塔。他们怕他，也怕透过他传来的信息会撕裂理智。但只有他自己清楚，真正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古神本身，而是人类面对未知时那种本能的、毁灭性的恐惧。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皮肤下的光流加速奔涌，仿佛有生命般顺着指尖蔓延而出，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复杂的几何图形??十二面体嵌套着五角星，中心悬浮着一只竖立的眼睛。这是他在梦中学到的“印记”，据说能稳定意识场，防止被高维信息洪流冲垮。

    可今晚，印记刚成型三秒，便自行崩解。

    林秋瞳孔一缩。

    不对劲。以往哪怕在剧烈扰动下，印记也能维持至少三十秒。这意味着……规则变了。

    他再次抬头。夜空中的古神停止了缓慢旋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静止。不是不动，而是“所有方向同时运动却又归于一点”的那种绝对静止。紧接着，一道淡紫色的波纹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掠过大气层，掠过卫星轨道，最终轻轻拂过观测塔。

    林秋感到胸口一闷，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下一瞬，记忆如潮水倒灌。

    他看见自己五岁时，在老家后山捡到一块黑色石头，上面刻着和现在眼中符文一模一样的图案；他看见高中物理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薛定谔方程时，嘴角抽搐了一下，用粉笔迅速画了个三角符号，而那个符号此刻正在他左手背浮现；他看见大学实验室里，导师偷偷烧毁一份文件，火光中闪过一行字：“第13号实验体已觉醒，立即终止项目。”

    这些都不是他的记忆。

    可它们确确实实存在过。

    “原来如此……”林秋喃喃，“我不是被选中的。我是被‘唤醒’的。”

    他猛然转身，望向基地深处那座封闭十年的地下研究所。档案编号：X-739。代号：“回声”。那里曾进行过一项绝密实验??通过定向脑波共振，激活人类基因中沉睡的“远古模板”。失败了九次，第十次，一名婴儿存活下来，并被送往普通家庭抚养。

    那个孩子，叫林秋。

    雨水不知何时落下，打在观测台上噼啪作响。可林秋知道，这不是雨。是空间在渗漏。每一滴“雨”落下时都会短暂扭曲周围光线，形成微型虫洞，瞬间吞没部分物质然后闭合。这种现象理论上只存在于黑洞边缘。

    他笑了。笑得很温柔。

    “你们以为我在看它？”他低声说，“其实……我一直都在回应它。”

    话音未落，整座塔剧烈晃动。不是地震，而是现实本身在颤抖。远处城市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不是停电，而是那些区域的时间流速发生了偏移??有人看到钟表逆走，有人发现死去三天的亲人突然坐起说话，还有整条街道的人在同一秒集体失忆。

    林秋闭上眼，再睁开时，双眸已完全化作两团旋转的星云。

    他开始吟诵。用一种不属于任何现存文明的语言。每一个音节出口，空气都会凝结成晶体，随即爆碎成尘埃。这是“回应之歌”，也是开启门扉的钥匙。

    古神动了。

    它不再悬浮。它开始下降。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降落，而是“存在层级”的下沉。它正从超维空间逐步嵌入现实宇宙。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一次局部法则重构。重力失效、因果错乱、逻辑悖论实体化……世界正在变成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但在这一切混乱之中，有一条清晰的路径正在成形??从林秋所在的位置，直通古神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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