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0章 马克  我们终会遇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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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古斯塔斯·麦娄肯特是个颇有前途的小说家;也就是说,眼下读他小说的人虽还有限,不过正在逐步增加,而且如果他继续年复一年地写他的小说,很有理由期望有一个越来越大的读者圈会养成读麦娄肯特的习惯,会特意向图书馆和书报摊指名要他的书看。在出版商的煽动下,他已经弃用受洗的名字奥古斯塔斯,改名马克。
    “女人喜欢那种暗示出某人强壮而沉默,能干却又不愿回答问题的名字。奥古斯塔斯只能使人联想到懒散的荣光,而像马克·麦娄肯特这样的名字,除了音调铿锵之外,还能唤起一种此人又壮又美又好的感觉,就像是乔治·卡庞捷[102]和那个什么什么牧师的融合。”
    十二月的一天早上,奥古斯塔斯坐在他的写作间里写他第八本小说的第三章。他已经颇花了些笔墨描述一座教区牧师公馆的花园在七月间的模样,为了便利那些对此没有概念的读者;眼下他正在花费更多的笔墨描述一位出身教区牧师和副主教世家的妙龄女郎如何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位邮差挺吸引人的。
    “当他递给她两份传阅的函件和厚厚的一叠裹着包装的《西埃塞克斯新闻》时,他们一下子四目相对了。相对的时刻虽转瞬即逝,却似乎抵得过天长地久。她觉得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打破他们之间这种难以忍受、似真亦幻的沉默。‘令堂的风湿病怎么样了?’她问。”
    作家的劳作因为女仆的闯入而被打断。
    “一位绅士要见您,先生,”女仆说着递上一张印着该亚法·德韦尔夫名字的名片,“说是有要事。”
    麦娄肯特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了步;访客的所谓要事可能有诈,可他此前从未见过叫该亚法[103]的人物。这至少是次新的经验。
    德韦尔夫先生很难看出具体的年龄;他又高又窄的额头、冷冷的灰色眼睛以及坚决的态度在在显示出来者不善。他胳膊底下夹着本大书,看来很有可能已经把一个装着同样书籍的包裹放在门厅里了。他不待邀请就已落座,把那本书摆在桌子上,开始以一种“公开信”的做派向麦娄肯特演说起来。
    “您是位作家,是几本著名书籍的作者——”
    “眼下我正埋头创作——忙得不可开交。”麦娄肯特直截了当地道。
    “一点没错,”不速之客道,“时间是您相当重要的日用品。甚至每分钟都有它的价值。”
    “是这么回事。”麦娄肯特同意道,看了看手表。
    “这,”该亚法道,“正是我一定要提请您注意这本书正是您须臾不可或缺的原因所在。《写作大全》对作家而言实属必需;它不是本普通的百科全书,否则我也就不敢烦渎尊听了。这是一座简要信息取之不尽的富矿——”
    “我身边那个书架上有整整一排参考书,我需用的所有信息尽可以手到擒来。”作家道。
    “而这本书能让你一册在手无须他求,”这位自诩的推销员坚持道,“不论您希望检索什么主题,不论您想核实什么事实,《写作大全》能以最简明扼要的形式予您所需的一切。譬如历史方面:约翰·胡斯的生涯,让我们查查看。在这儿:‘胡斯,约翰,著名宗教改革家。生于一三六九年,一四一五年在康斯坦次被处火刑。西吉斯蒙德皇帝被公认为罪魁祸首。’”
    “他要是现在被烧死,所有的人都会怀疑妇女参政论者了。”麦娄肯特评论道。
    “家禽饲养方面,”该亚法再接再厉,“这是描写英国乡村生活的小说中常常冒出来的题目。我们这里应有尽有:‘产蛋的来亨鸡。米诺卡鸡母性本能之缺失。小鸡的张口病,其起因及疗治。早市的小鸭子,如何催肥。’您瞧,尽在其中,无一漏网。”
    “除了米诺卡鸡的母性本能,而这一点估计也没人期望你们能提供相应信息。”
    “体育记录,这也很重要;如今能有多少人,哪怕是业内人士能脱口讲出具体哪一年的哪匹马在德比赛马会上获胜?而有了这本书之后,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我亲爱的先生,”麦娄肯特打断了他的话,“在下所属的俱乐部里至少有四个人能告诉我任何一年里哪匹马获胜,而且还有哪匹马应该获胜又为什么没胜。如果您的书能提供一种方法使我免受这类信息的侵扰,倒是比您标榜的这一切都更有用些。”
    “地理,”该亚法泰然自若地道,“这是个在高压下写作的大忙人容易掉以轻心的题目。前几天一位著名的作家还让伏尔加河流入了黑海而不是里海,有了这本书——”
    “你背后那个漂亮的红木架子上就摆着一本最新版本值得信赖的地图册,”麦娄肯特道,“现在我真得请您走了。”
    “在地图上,”该亚法道,“您只能看到这条河的流程图,标示出其流经的主要地名。而《写作大全》却能让您了解到它的景色、交通、渡船费用、主要的鱼类、船夫的俚语切口以及主要的河用蒸汽船航行全程需用的时间。它能让您——”
    麦娄肯特望着这位外表严峻,态度更是坚决冷酷的推销员,看着他固执地坐在他不请自坐的椅子上,毫不妥协地赞美着他那毫无吸引力的商品的优点,一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渴望竟油然而生;他为什么就得软弱地陪着听他这些令人厌烦又毫无说服力的长篇大论,他为什么就不能真的当那么一回马克·麦娄肯特,跟这个人来个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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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发灵感。
    “您读过我最近的作品《摆脱牢笼的朱顶雀》吗?”
    “我不读小说。”该亚法要言不烦。
    “哦,不过您真的该读读这一本,每个人都该读读。”麦娄肯特叫道,从一个书架上把那本书捞了下来,“定价六先令,你只需出四先令六便士就行。第五章中有一段我保准你会喜欢,那段写的是爱玛在一个白桦林里等哈罗德·亨廷顿——就是她全家上下都想让她嫁的那个人。她本人也真心想嫁他,不过要到第十五章她才能发现这一点。听:‘她目光所及,但见石楠花翻滚着姹紫嫣红的巨浪,四处还散播着亮闪闪的黄色荆豆花和金雀花,周遭则环绕着优雅的灰色以及小白桦的银色和绿色。蓝色和棕色的小蛱蝶在石楠花丛上翩翩起舞,在灿烂的阳光下狂欢嬉闹,云雀也在以它们那独一无二的嗓音欢唱。这真是整个大自然绽放出它所有的——”
    “您在《写作大全》中可以找到涵盖自然研究所有分支的全面信息,”那位书商插进来道,话音中头一次带上了疲惫的音符,“林学,昆虫生活,鸟类的迁徙,荒地的开垦。正如我所说的,任何一位需要涉及生活中各方面主题的人士都需——”
    “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我早期的一本小说《卡拉姆顿夫人不情不愿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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