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赞成和反对  恶女图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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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我真喜欢各式各样的诗,只要合辙押韵。”女人的声音继续说,“您为什么不继续唱下去?”
    男声又唱了起来:
    不稀罕皇帝的冠冕,
    但求我的爱人康健。
    愿上帝赐福——
    给她又给我!
    给她又给我!
    给她又给我!
    “上次唱得更好一些,”女人的声音评论说,“唱到皇帝的冠冕时您唱的是:‘但求我的心肝康健。’这样更加温柔些,您今天一定忘掉了。”
    “诗全是胡闹。”斯麦尔佳科夫不客气地说。
    “哦不,我很爱诗。”
    “说到诗,那都是胡闹。您想想:世上有谁合辙押韵地说话?如果我们说话都要押韵,即使是奉了上司的命令,我们也说不出多少话来,是不是?诗不是件好事,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
    “您怎么干什么事都那么聪明,对什么都懂得那么透?”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温存了。
    “要不是从小就决定了我的命运,我会的还不止这一点,懂的也不止这一点哩。谁要是因为我没有父亲,是一个臭女人所生,就说我是下贱坯,我本可以和他决斗,用手枪打死他,但是他们在莫斯科竟指着鼻子这样说我,这全是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从这里散布出去的。格里戈里·瓦西里耶维奇责备我,说我反抗被生养出来:‘你把她的子宫都挣破了。’别说是子宫,只要能不生到这世上来,我甚至情愿在娘肚皮里就杀死我自己的。市场上有人传说,连您的母亲也极不客气地对我说,她头上长了纠发病,而且身材只有两俄尺[42]挂零。为什么说挂零?本可以自自然然地说两俄尺多,像一般人常说的那样!她是有意想要说得眼泪巴巴的,这就是所谓乡下人的眼泪、乡下人的感情。难道俄国的乡下人会比有知识的人更有感情吗?由于无知无识,他根本不会有任何感情。我从小只要一听到什么‘挂零’,就简直气得要在墙上一头撞死。我憎恨整个俄罗斯,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
    “如果您当了陆军士官,或者年轻的骠骑兵,您就不至于说这样的话了,那时您会拔出剑来保卫全俄罗斯的。”
    “我不但不愿意做陆军骠骑兵,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正相反,我但愿取消一切士兵。”
    “但是敌人来侵犯的时候,谁来保卫我们呢?”
    “根本用不着保卫。一八一二年的时候,法国皇帝拿破仑一世,现在那一位的父亲,大举进攻过俄罗斯,如果当时我们被这些法国人征服了,那才好呢:一个聪明的民族征服和吞并了一个十分愚蠢的民族。那会出现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秩序了。”
    “难道他们自己的国家会比我们的好些吗?我是就算拿我们的某一个美男子去换三个年轻的英国人也不愿意的。”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温柔地说,大概在说话的同时还正在施展着最能撩人的眼色。
    “那要看各人的喜好了。”
    “您自己就像外国人,我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您一点不假地就像个高贵的外国人。”
    “您要知道,在伤风败德的行为上,他们那儿的人和我们的人都是一样的。大家全是骗子,不同的只是那边的人穿着油光锃亮的皮鞋,而我们的浑蛋都穷得发臭,却还满不在乎。俄国人应该挨打,这话昨天费多尔·巴夫洛维奇说得很对,虽然他和他的孩子们全是疯子。”
    “您自己说过,您很尊敬伊凡·费多罗维奇。”
    “但是他们把我看作臭仆人。他们认为我会造反,他们猜错了。我的口袋里如果有一笔钱,我早就不在这里了。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在行为和思想方面比任何仆人都坏,也更穷,又什么也不会干,可是却得到大家的尊敬。我虽然只会煮汤,但是我只要走运,就可以在莫斯科彼得罗夫卡街上开一家咖啡馆带饭店。因为我能做一种特别的菜,在莫斯科,除了外国人,没有人会做这样的菜。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是个穷光蛋,但如果他要叫一位最最高贵的伯爵的少爷出去决斗,那个人就会同他去决斗的,可是其实他比我好在什么地方呢?他愚蠢得根本不能和我相比。他白白糟蹋了多少钱呀。”
    “我想决斗一定是很有趣的。”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忽然说。
    “怎么有趣?”
    “又可怕,又勇敢,特别是年轻的军官们为了一个女人,拿着手枪,互相射击。简直是一幅图画。唉,如果让姑娘们看的话,我真想去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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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瞄准人家的时候,自然很好,但是人家对您瞄准的时候,您就会觉得这真是蠢极了。您会拔脚逃走的,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
    “难道说您会逃走吗?”
    但是斯麦尔佳科夫不想加以回答,沉默了一分钟以后,又传来了吉他的声音,假嗓子唱出最后的一段歌词:
    无论你怎样劝说阻挡,
    我也要远走他乡,
    到京城去寻快乐生活,
    再不会烦闷悲伤,
    决不会再烦闷悲伤,
    也不想再烦闷悲伤。
    这时候忽然发生了一个意外:阿辽沙突然打了个喷嚏。长椅那里马上寂静了。阿辽沙站起来,向他们走去。那人确是斯麦尔佳科夫,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上抹过油,似乎还烫卷过,穿着双雪亮的皮鞋。吉他放在长椅上。女的就是房东的女儿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身上穿的是一件拖着两俄尺长的衣裙的浅蓝色衣裳;她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姿色也不坏,但是脸滚胖发圆,雀斑多得惊人。
    “德米特里哥哥快回来了吧?”阿辽沙尽力显得若无其事地说。
    斯麦尔佳科夫慢腾腾地从长椅上站起来。玛丽亚·孔德拉奇耶芙娜也欠身起来。
    “我怎么能知道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的事情呢?除非我是给他当保镖的,那还差不多。”斯麦尔佳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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