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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郑旅值班室就接到了师部的电话通知:要求郑旅长务必于上午十点前赶到师部参加紧急会议。
“看来,阎长官说的一点儿也不过,汪丰汉要抢先下手了!”“大哥,咋办?”“去!按时去!赶紧准备!通知易荣团长马上来见我!”易荣很快来到,“旅长,您找我有事?”“兄弟,今天大哥赴的是鸿门宴,眼下的局势你也知道,有我在,咱这个旅就得跟着遭殃,是福是祸,我都得要离开部队了。我这里有一张手谕,我走之后,你即刻召集营以上军官宣布,自即日起,这支部队归你节制。当务之急是小心守住大鼓集,何时国共合作破裂,相机率部起义投靠八路去吧,你能做到吗?”易荣眼泪奔流:“不!旅长,我要跟你一起赴难!”“不行!那些事儿有三彪他们,你担的是千斤重担,不要让我走不放心,死不瞑目!”易荣再也不敢多说,“是,旅长放心,旅长可千万要多加小心啊!”
草草吃了一点东西,郑旅长、张三彪的两骑战马便出了军营。早八点,他们便进入了八路防区的那条狭长山谷。张三彪的雪花儿青在前,旅长的枣红马在后,二马紧接首尾。十里长谷的最后一公里到了。突然,在他们的背后,“砰!”响了一枪。埋伏在路旁丛林里的枪手,看准了后面枣红战马上的人身着将军服。二人都头戴钢盔,只一枪,那人就滚落马下了。张三彪的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一溜烟儿飞奔出去。
大约跑出一里地,张三彪滚鞍下马,把战马牵进山谷北侧的树林,摸摸它的耳朵,又轻轻拍拍它的面颊,那匹马随即安静下来。张三彪立刻隐身在丛林中,轻轻掏出了手枪。很快,见一个肩背长枪、身穿便装的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张三彪藏身在羊肠小道旁的一棵大树后,待来人刚刚跑过大树,便飞起一脚扫在他的脚踝上,那人被踢得头在下脚在上撞在光溜溜的小道儿地面上。张三彪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弯腰顺手下了他的枪。又将他反剪双臂,脱下他的一只鞋,用鞋带儿捆扎了手指,把他的一只臭袜子塞进嘴里,推推搡搡来到路边,静候旅长。稍后,郑旅长和他的一个卫兵赶到。
原来,郑旅长自从听了阎锡山那一番高论,便和三彪他们准备了精细的多种应急预案。他断定:此番前往必是一次赴难之旅,已经做好了绝地求生的准备。卫士孟灵自告奋勇愿做旅长替身,与张三彪在前面闯路。他与旅长体貌相似,非常适合担当此任。旅长把花高价托人从国外买来的防弹衣让给他,孟灵宁死不穿。旅长说:“那好,你不用去了,我不用替身,我自己穿!”“旅长您不要生气,我是怕万一被他们识破,您就太危险了!”“那我认命!谁再多言,我自己去!”
孟灵的差事定了。接下来是张三彪。如果在途中遇袭,旅长就不去了,由张三彪一人以报死讯为名独闯师部,见机刺杀汪丰汉!这是一桩九死一生的买卖,旅长与张三彪已经进行了密谋。决心已下,能担此重任者非三彪莫属。为了在阻击战中被日寇杀死的千余名弟兄,二人都已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郑旅长再三叮嘱张三彪:
“好兄弟,此事关系重大,一定要沉住气!千万别忘了,要见机行事!时机成熟便动手,没有把握绝不可鲁莽行事!总之,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你们张家就你一根独苗儿,还得靠你传宗接代呢!咱不能因为一个孬人搭进一个好人去。”“旅长放心,我记下了。”
他们预判:在十里长谷遭遇暗杀的可能极高,出事地点十有八九就在八路军和国军的防区交界线附近。因此,三彪、孟灵头前闯路,旅长和卫士李春树都着下级军官制服在后,四匹战马分两组,相隔一公里。
一切,都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发生了;一切,都如他们准备的那样进行着。
捉了刺客,旅长带人押着刺客返回,张三彪一人策马向着师部驻地飞奔而去。
汪丰汉的师部设在西北方向这个旅南面约一华里一个名叫王龙峪的小山村。
起初,大家建议将师部设在大部队所在的集镇上,汪丰汉却另有打算,大家都心照不宣,也就不再劝阻。汪丰汉首先想到的当然也是安全问题,他认为:东边有郑明喆挡着日本人;东北方向是八路军,眼下正是国共合作;自己的两个嫡系旅分南北拱卫;大后方是晋军大本营。所以,尽可高枕无忧。还有一个谁都心里明白却不能点破的原因,那就是便于掩人耳目行龌龊之事。这家伙是一个荒淫无度的流氓,每到一地,第一件事就是物色漂亮女人,窝在身边随时行乐。他的师部只有一些必要的文职人员和少量警卫,他自己住在师部旁边的一个农家院落中,门口设有双岗,不经批准任何人不准进入。还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原因,那就是他很喜欢“王龙峪”这个村名,把这儿当作了将来一飞冲天的发祥地。
这一切,郑明喆早已了然于心,所以才敢采用让张三彪只身闯贼穴的行动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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