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一章 一桩桩  三丫头,顾小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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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念念叨叨,一边举着灯笼沿着去后院的石基路往前走着。雪莲的话在她耳边萦绕,她明白雪莲的话是存心说给她听的,她能回答什么呢?嘴里只有几句重复来重复去的话,她说的走心,别人听不听是另一码子事儿,驴子不喝水摁不下头,勉强不得。

    昨天雪莲让赵妈传话说,她要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她看好了婉婷的院子,许老太太没有同意。

    这个丫头随了谁?怎么不随她的母亲晴盈呢?晴盈在十一岁时被她三叔卖给了许家做丫鬟,许老太太可怜她年幼失去父母,留在身边当支使,丫头不仅能吃苦,还能干,心底无私,记得别人的好,唉,只可惜……许老太太摇摇头,她想把那些不愉快的东西摇走,摇下一声重重的叹息。

    一阵风吹来,老人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看天,铅色的乌云密布,大片大片的雪花乌泱泱而来,落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身上,落在手里的纸灯笼上,最先落在灯笼上的一层雪化了,变成了水,一滴滴顺着灯笼上圆鼓鼓的竹子骨架滑落。

    拐过脚下的岔路口,只要沿着另一条鹅卵石路往前走,高高的三间祠堂坐北朝南立在路中央,风刮着两扇沉重的屋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飘在许老太太耳边,她脚步迟疑,把迈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探着身子往前看看,祠堂供桌上的蜡烛已经灭了,灭了多久?也许昨天就灭了。

    回许家大院前,她本想把祠堂的香烛烧起来,不让它灭,烧到正月十五,计划没有变化快,近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儿让她心劳意攘、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不能面面俱圆。

    祠堂火山墙后面是后院小门口,门口外面的榆树在风里、雪里摇曳,猝然,一个身影在高高的院墙上一闪,许老太太一惊一乍,以为这几天太劳神出现了幻觉,她摇摇头,瞪大眼睛看过去,榆树上的乱枝在墙头哗啦啦扫着,滚下一簇簇雪片,坠落在院子里的假山石上,顺着凹凸不平的石缝滚到了草坪上,一切如旧。

    身旁石基路右侧是三丫头许婉婷的小院,老人举高手里的灯笼往前照了照,月亮门里门外都是雪,厚厚的雪掩盖住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老人深一脚浅一脚踏进了院子,她忘了去祠堂烧香的事情,不,她没忘,活人都顾不上了,她哪有心思再去惦记死了的人?

    灯笼的光照在丫头闺房屋门口,老人伸出一只手,想推开门,手停在半空。在平日里,她的脚步刚刚穿进月亮门,丫鬟秋儿欢快的笑声随着跳跃的脚步蹿出了屋子,屈膝向她行万福礼,“老太太您好,秋儿给您请安了。”

    “你们三小姐在吗?”

    “禀告老太太,三小姐在屋里,她在,她在看书,在写信。”

    许老太太的脚跨过屋门槛,靴子落地,踏起一层浓浓的尘土,一霎时,灰尘包裹住了手里的灯,灯光变得模模糊糊,灯影里,靠南墙根书桌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两摞书籍,一方端砚,还有一个精美景泰蓝做的笔筒,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风吹动着窗纱撩拨着桌上所有,纸页随影煽动。

    “秋儿,快关门,快张灯。”许老太太喊出这句话,苦笑了一声,秋儿跟随她的小姐上了蟠龙山。

    屋子正中间的圆桌上蒙着一层绣花纱布,遮不住下面精致的茶具,晶莹剔透的光钻出了纱布上的镂花,与纸灯笼的光相互辉映。

    扶着桌子往前一步,来到了屏风前,一架古筝安安静静摆放在那儿,上面套着一个花色布袋,隔着布袋摸一把,琴弦跳动了一下,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这台古筝跟着丫头五六年了,用的仔细,多次想给她换一台新的,都被她拒绝了,她的心有泣荆之情,从一而终。

    闵文智参加了抗日队伍,她也放弃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脱下了精美的裙衫,穿上了粗布衣装,跟在罗一品身旁。可怜的丫头哎,母亲无法阻碍你们的信仰,却理解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每个人独善其身,坐视不理,我们的领土任人宰割,国将不国,家将不家,哪来的安乐?

    越过屏风走过一条短短的走廊,迈进一间屋子,这儿是丫头的闺房,靠南墙跟杵着一个梳妆台,台面上立着一面菱花铜镜,还有两个红色漆雕的首饰盒。

    梳妆台旁边是檀香木的架子床,床上坠着粉色的、绣花纱帐,床头两边挂着两幅刺绣丝帛,一幅绣的是三朵牡丹花,一朵含苞待放,一朵姹紫嫣红,一朵纷红骇绿,楚楚动人;另一幅绣的是荷花,荷花上落着三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这两幅绣作出自赵妈的手,堪称精美绝伦。

    许老太太缓缓走到床前,撩起纱帐,轻轻坐在床沿上,她的手抚摸着床上锦缎棉被,仿佛看到女儿就在床上躺着睡着了,俊美的模样笑靥如花。

    “丫头哎,这是属于你的房间,你在这儿住了十多年,无论是谁都不能霸占你的屋子,母亲给你留着,等着你回家,带着你的儿女回家。”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声音很小,许老太太也听到了,这几年她的耳朵极其灵敏,她的心锁紧了,她眼前出现了后院墙头上的那个影子。

    “谁?”

    “祖母,俺是琻锁,俺可以进去吗?”

    “可,可以。”许老太太声音激动地发颤,身体哆嗦得无法抬起脚,用腿拖着鞋底在地上摩擦,艰难地蹭到门口,一只手扑在门框上,举起灯笼,眼前站着孙媳妇琻锁。

    琻锁今年二十九岁,比她丈夫许连盛大三岁,个子不算太高,也不矮,清清瘦瘦的模样,一头短发抿在耳后,脖子上系着一块黑色的围巾。如月的凤眉,不浓不淡,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在黑夜里反射着星星色彩,还有不屈不挠的刚毅,一张嫣红透白的脸,那是冻得颜色。秀气的眉宇之间托着一抹气韵、雅致、亲切。

    上身是一件苍绿色棉袄,袖口和前襟摞着几个补丁,一条黑色的棉裤,膝盖露着磨损的口子,口子露着灰白色的棉花。看着琻锁一身破衣烂袄,清癯癯的五官,许老太太鼻子一酸,说不上一句话,怎么说琻锁也是许家的孙媳妇,什么锦罗绸缎没有?如今却这样寒酸。

    琻锁向老人深深鞠躬,“祖母,您过年好。”

    “琻锁,快进来,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回来了?蟠龙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老人想起了还不知生死的大孙子许连成,想起了身怀六甲的罗一品,她骤然心慌意乱。

    “祖母,俺是来……”琻锁不敢把大家的计划说出来,怕违反了纪律,她又不忍心瞒着老人家,“俺是代表大家给您老拜个年,还有,还有二叔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您老不要太难过……”

    琻锁的话没说完,许老太太已经涕不成声,她憋了许久,克制了许久。

    看着悲伤的老人涕泗横流,琻锁上前一步从老人手里接过灯笼攥在手心里,一条胳膊揽着老人颤抖的肩膀,吸吸鼻子:“祖母,俺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大哥连成在赵庄,他很好。”

    “真的?!俺就知道连成不会有事的,没事太好了。”许老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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