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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把年轻漂亮的太太扔在院子里独守空房,是俺的过错,俺的过错。俺先去给俺老母亲请个安,待会儿,俺去您屋里坐一坐。”
小翠放低了声音:“老爷,俺有话要说,俺在等您……”
孟正望眉头微蹙,小翠进孟家门一年多了,从没有主动邀请他进屋子,难道是真有事吗?孟正望撩起衣摆,快步蹿到小翠的屋门口。
午后的阳光洒满了孟家院子,孟家老太太住的屋子很敞亮,坐北朝南三间大屋,东西两个卧室垒着大火炕,中间屋子有两个锅灶。
一面墙,一个布帘,把东西两个卧室与外间屋隔开。东卧室里的家把什非常简单,靠窗户有一个大炕,炕沿旁放着一把椅子;靠北墙根有一张小木床,孟老太太揣着双手、垂着双腿坐在床沿上,头低垂在胸前打瞌睡。钻进屋子里的阳光落在老人的身上,她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眼皮松垮垮耷拉着,惨白的髽髻上罩着一个银色的发簪,几缕散发荡在她的耳后,露出一对金耳环。
东墙根放着一张不高的桌子,桌上放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扣着几个茶碗,一个水烟袋,还有一盏玻璃灯,两支糖葫芦端放在茶盘上。
孟粟瞪着一双大眼睛直挺挺躺在炕上,他的长睫毛上下忽闪着,碎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梢,塌鼻梁,宽鼻头,红润的唇角,脸盘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个圆卜隆冬的男孩。
院里传来了黄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孟粟把眼睛从窗口转到了屋门口。
黄忠把两碗米饭抱在胸前,大手挑开门帘,往屋里一探头,看到了床沿上打盹的老人,他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走进屋子,他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老人,老人打了一个激灵,用袄袖抹抹迷迷糊糊的眼睛,看清进屋的是黄忠,咧咧干瘪瘪的嘴唇,双手摁着床沿,半天才站直身体。
黄忠把一碗米饭放在桌子上,把另一碗米饭双手递到老人面前,“老太太,不好意思,俺吵醒您了。”
“没有,没有,黄师傅吃累了。”老人直直驼着的背,瞪着深陷的眼睛瞅着黄忠,“黄师傅,您辛苦了,这么冷的天,看看您,看看您累得额头冒汗了。”
“不累,俺是走得有点急,俺今天过来有点晚,您饿坏了吧,让您久等了。”
老人蠕动蠕动缺牙的嘴,忘记了回答黄忠的话,心里恍恍惚惚生起一丝伤忧,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知小孙儿什么时候能够站起来,能够自食其力。
“俺方才打了一个盹,也许是俺老了,坐一会儿就睡了过去,有一天,有一天俺如果不遭罪,睡着睡着就过去了,那是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不会的,您老身体结实着呢,大少爷回来了,俺与他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一点时间。小少爷一定饿坏了吧?”老太太的话让黄忠听了很难受,他不知怎么安慰老人,他靠近炕沿,低头盯着孟粟泪光闪闪的眼睛,慈爱地说:“二少爷马上就会好起来,俺相信,开了春山上树绿了,河水化了冰,二少爷一定会站起来。”
听黄忠嘴里念叨大少爷,老人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黄师傅,您说什么?您说大少爷回来了,他吃饭了吗?”
“俺过来的时候他还没吃,他说要找老爷有话说……”黄忠端起桌上的米饭,用勺子搅了搅,把米饭泡进紫菜鸡蛋汤里,挖了半勺饭,送进孟粟的嘴边,“小少爷,您尝尝,里面还有几个虾皮,是大少爷的朋友从青岛捎过来的,是海里捞出来的,很新鲜,大少爷说虾皮补钙,让俺多做给您吃。”
孟粟点点头。
黄忠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巾,擦擦滴落在孟数下巴颏上的汤,直直腰,扭脸看看老太太,“老太太,您也快吃吧,天冷,饭一会儿就凉了。”
老人点点头,抓着袄袖擦擦脸,儿子曾告诉她说,黄忠本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有一个美丽的妻子,有两个可爱的儿子,是一个狗汉奸毁灭了他的家庭,唉,这世道是怎么啦?
“孟粟,好孙子,咱们一定要记恩,黄师傅这份心咱们记在心里,不为别的,你瞅瞅他每天忙的,没有一工夫的闲,做好了每顿饭,跑前院又跑后院,又忙着过来照顾咱们祖孙二人,咱们一定要站起来,哪怕去火房帮他拉拉风箱。”老人把双手摁着炕沿上,一会儿看看炕上躺着的孙儿,一会儿瞅瞅黄忠手里的饭,叨叨咕咕,“黄师傅,您做的饭色香味俱全,俺的孟粟最喜欢吃您做的饭。瞧瞧,又是香菜,又是小葱,您这是从哪儿弄的?这大冬天的,弄这些东西不容易。”
“俺在北山上种的,俺用草席子盖着它,开始俺以为天冷它们不能活,没想到它们还挺坚强,只是没长大,有的叶子冻伤了,还有的干了变黄了,俺取了它们中间一点绿色的,给这饭调个颜色,给二少爷增添点食欲。”
老人挪了挪脚,离开了炕沿,往前磕绊了一下,皱巴巴的手扶住屋门框,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念叨着:“孟粟呀,祖母老了,牙又掉了几颗,有一天老的会走不动路,甚至死去,俺死了没什么,俺最不放心你,你一定快点好起来,给祖母扛幡。”
孟粟哭了,眼泪哗哗地流,他的头左右摇晃,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一个字“不”。
孟老太太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有点驼背,耳朵稍微有点聋,自从孟粟出事后,她的模样更加苍老,头发全白了,她心疼孙子,孟正望是孟家几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孙儿,没成想小孙儿变成了残废,老人不相信孩子摔一跤就会一辈子卧床不起。
老太太身边原来有一个丫鬟,丫鬟嫁人后再没有回到孟家,老人年老体弱,一天不如一天,照顾孙子有点吃力,她让陶秀梅帮找个丫鬟。
陶秀梅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她觉得再找个丫鬟还不如给儿子娶房媳妇,养媳妇是不花钱的奴隶,她可以随便打骂,也可以随便支使,何乐而不为呢?她把这事与孟正望说了,她不会说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她只是说给儿子找个养媳妇,养媳妇照顾她未来的丈夫一定比外人照顾的周到,说不定孟粟慢慢就会站起来。
院里的风钻进了屋子,撩拨着布门帘,孟粟的耳朵动了动,睁大了惊喜的眼睛,嘴巴子歪斜到了耳根子,用劲喊出两个字:“哥哥”
老人的双手抓着门框,眯缝着眼往屋门外探探身子,半拉布门帘搭在她凸起的后背上,几缕散发悠荡在她松垮垮的腮帮子上。
孟数快步走近屋门口,向老人深深鞠躬问好:“祖母,您好。”
老人高昂起头,哆嗦着一只手把眼前的散发抿到耳后去,“真的是俺孟数呀,你弟弟听出了你的声音。”
“是,祖母,弟弟进步很大,他竟然听出俺的声音了。”孟数搀扶着老人的胳膊,向屋里的黄忠点点头,又笑眯眯看看炕上的孟粟,眼睛落在桌上一碗米饭上,“祖母,您还没吃饭吗?这天凉,饭凉了,俺给您拿火房去热热。”
“不用,不用,俺年轻时候天天吃凉饭,没事,俺没有那么娇贵,太凉兑点开水就可以,孟数呀,你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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