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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一双小眼睛如翡翠晶凝剔透,盯视着地上的茶花,三只仙鹤活灵活现,正如:粉壁图仙鹤,昂藏真气多。
绕过影壁墙,是一个院井,院井中间有一个莲花缸,缸里水已经结冰,冰色潋滟。影壁墙和院井北面是三间堂屋,每间屋子都有窗户和门,眼下是初春季节,寒气逼人,窗户和门都关着。
东西两间是卧室,卧室有单独的门和窗户,东面房间本来是孟家老太太的卧室,孟数从青岛回来后,老太太把她的房间腾出来让给了她的大孙儿居住,她搬去了后院,她说她喜欢安静。孟数白天很少在家,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家,他在永乐街上帮他爹打理铺子里的生意。
前院一圈长廊通着后院,连着东厢房和西厢房,西厢房里住着侍奉大太太的下人余妈,她与大太太住的卧室只有一堵墙一扇门的距离,如果大太太在堂屋吆喝人,她碾着一双大脚急匆匆赶过去,恭候大太太差遣。余妈睡觉一般不会脱衣服,大太太身体不好,她不敢掉以轻心。
余妈是住在耳房余福的婆姨,两口子是山东寿光人,是孟家的远房亲戚,民国时期闯关东去了东北,在东北做生意,1931年日寇侵占了东北三省,东北全境沦陷,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老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余家两个血气方刚的儿子参加了抗联,一去多年杳无音信。六年前余福带着婆姨爬山涉水回到了威县,投靠了孟家。
当时孟家老太爷还活着,孟老太爷很喜欢高大威猛的余福,把他留在孟家看护门院。孟老太爷死了后,他们两口子依然留在孟家,余福除了看护门院,扫扫院井,抽空帮火房的黄忠师傅摘摘菜,洗洗碗,再没其他营生,有吃有喝,风不着雨不着的日子过得挺好,可是,每每想起在东北的买卖和房子,余福心里很是难过,那是他们夫妻二十几年的心血;想到两个儿子不知生死,余妈常常以泪洗面。
风刮过了院墙,扔下几层雪,在院井里飘飘洒洒;石基路旁边的苹果树抛下几根枯枝,蜷缩在墙角颤栗低吟。
半空漾起婉转低沉的霏霏之音,如山涧泉水涓涓流淌,音波缭绕,光影飘渺,一会儿泫音高嘈嘈如疾风暴雨,一会儿泫音切切如春雨潜入夜。随着音律仿佛看到一位温情脉脉的女子垂眸低头,俏丽的模样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菊,抚琴独坐,纤手一拨,珍珠玉珠落玉盘,一曲琵琶语,两眼泪花流。
院门口外传来了脚步声,余福手里抓着笤帚往院门口方向窜了一步,把扫帚立在影壁墙一侧,一边用手背扑啦扑啦前后衣襟,一边迈进了大门洞子,咳咳嗓子,轻轻问了一声:“谁呀?是老爷吗?”
“他余伯,是俺,是俺。”门外传来了孟正望的声音。
“老爷,俺给您开门,您别着急,您好几天没回家了。”
余福打开了两扇门,一缕阳光顺着敞开的门扇照在门口台阶上,落在神采奕奕的孟正望身上。
孟正望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个子不矮,五官端正,国字脸,眉毛不重,不大不小的眼睛宽宽的双眼皮,双眸如水池里的水亮晶晶,嘴巴下有一绺黑胡须,飘在衣领之下,丝丝缕缕整整齐齐,他年轻时候一定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
余福往门旁退了一步,闪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探着头向孟正望的身后瞭了一眼,“老爷,今天天气真好,雪化了不少,暖和了许多,您今天……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拴柱没跟着您一起回来吗?”
拴柱是孟家的长工,是孟正望的贴身随从,也是孟家车夫,他每天负责接送小姐上学放学,其余时间去永乐街粮店帮忙,他没上过学,不识字,体力活他抢着做。
随着开门声,琵琶弦音一捻如丘而止,恰如流啭花间的莺歌燕舞随风而去,抛下一缕薄薄的羽纱,从半空缓缓坠落,留下满地寒气。
“俺让拴柱去接小姐放学了,他余伯,家里这几天有事吗?”孟正望撩起长袍跨过了门槛,转身准备关上院门。
余福抢先一步抓起门栓,“老爷,还是俺来吧,您快进院吧,去看看大太太……”
“大太太好点了吗?二太太和三太太没有吵架吧?”孟正望压低声音问:“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俺现在是怕女人呀,嘿嘿,不敢回家。”
“老爷,大太太她心胸宽敞,怎么说,她是……”余福用手挠挠后脑勺,低垂下眼神,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越过了影壁墙瞥着堂屋门口。
余妈正巧挑起门帘走出了堂屋,她手里端着一笸箩煤灰,她远远地向孟正望弓弓腰,低低喊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孟正望点点头,故意大声说:“俺去后院看看老太太。”说完这句话又扭脸看了看余福,“他余伯记住俺说的话了吗?”
余福皱皱眉头,老爷与他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呀,老爷的话什么意思?“记住了,老爷,您忙您的,俺把院子的草拾掇拾掇,然后去火房搁个话,告诉黄师傅多准备两个人的饭。”
余妈把笸箩里的煤灰倒进墙角的木桶里,把空笸箩在桶沿上磕了磕,抬起眼角狠狠白愣了余福一眼,余妈是责怪丈夫没有替大太太留住老爷,她又不能当着老爷的面发火,她的大脚在地上碾了碾,嘟着嘴巴抓着笸箩,气哼哼窜进了屋子。
余妈身后留下上下忽闪的布帘,让余福心里七上八下,婆姨嘱咐过他,只要老爷回家,把老爷劝说进大太太的房间。此时面对着儒雅的老爷他不知怎么开口,再说老爷与太太之间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像娘们一样轻嘴薄舌。
余福从影壁墙上抓起扫帚,满脸懊恼,婆姨生气的表情在他眼前晃悠,他不是怕婆姨,他可怜大太太,听婆姨说,这两年大太太怀孕两次,第一次肚子里的孩子刚四个月,被陶秀梅有意无意撞了一下,孩子掉了。去年大太太又怀孕了,没成想又……大太太为人忠厚善良,没有防人之心,怪可怜的。
余妈踏进了前堂屋,她怏怏不悦走近堂屋正中间地上的煤炉,从煤篓里铲起几块煤块放进煤炉里,盖上炉盖,站起身,脚步慢腾腾迈过穿堂屋,来到了大太太姌姀房间门口,向屋里喊了一声:“大太太,老爷回来了。”
姌姀从炕上坐起身,“余妈,俺听到了,您进来吧。”
余妈斜着肩膀挑起门帘踏进屋子,从怀里掏出一块抹布走到墙角桌子前,一手抓起桌上的茶盘,一手抓着抹布用力地擦着,她心里埋怨自己没用,没敢喊老爷进屋看看生病的大太太。
看着低头不语的余妈,姌姀泯然一笑,“余妈,你带俺去看看二太太,昨天兰丫鬟说二太太病了,是不是她怀孕了?”
余妈叹了口气,“她那个心眼您还不了解吗?俺一个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她哪有病?老爷不回家住,她跟谁怀孕?”
“余妈,您不要这么说,孟家传宗接代还需要她,你看看俺这身子骨,不到四十岁就垮了……唉,三太太那个女人不会生孩子,很早以前,婆婆说:哪怕要一个讨饭的女人也不要一个妓女,妓女年纪轻轻……唉,俺说什么他也不听……”姌姀一边撩起被子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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