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一章聚散匆匆  三丫头,顾小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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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起头,竟然鬼使神差地向孙香香笑了笑,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少奶奶,您不忙呀?”

    孙香香也感到诧异,自从她来到青峰镇,这是头一遭林伯如此尊称她,要搁在平日,林老头见到她早把头扭一边去了,像是谁欠他似的?又好像他们之间上辈子是死对头,她也看不惯他的一副臭德行。

    孙香香把双手揣在怀里,嘴角一抽抽,瞳孔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嗓子眼里“哼”了一声,心想,今儿林老头无事献殷勤,必有鬼;她纵起肩膀,往裁缝铺子的方向抖抖脑袋,少顷,眉梢拧在了一起:刚才坐在裁缝铺子门口台阶上的乞丐哪去了?明明看到他与林老头对了一下眼神,他们好像早就相识,他是谁?

    林伯坐正身体,自说自话:“有台缝纫机就好了,手工缝制怎么也不如机器针脚均匀,唉……”

    听到林伯唉声叹气,孙香香把探出去的头收了回来,她恶狠狠瞥斜了林伯一眼,“那个剃头师傅去哪儿了?一整天不见他的影子,上午听到好多人敲门,那些人一点素质都没有,看关着门还敲什么敲?声音震耳欲聋,让俺胆战心惊,午休都无法闭会眼睛……”

    林伯没有搭话,他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你没听见俺说话吗?林伯__”孙香香跺了跺脚丫,声音里带着恼怒:“您老的耳朵背了吗?”

    “少奶奶,您问什么?俺没听见呀。俺真的老了,老了耳朵不好使了,一天不如一天……这天马上冷了,要准备点煤。”

    “你打什么岔?俺问你,那个剃头师傅哪去了?”孙香香声音提高了几倍。

    从苗家面馆门前走过的行人听到孙香香的吼叫,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向她张望着,看着孙香香唯我独尊的表情,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随即离去。

    这个时候,苗简已的脚步到了台阶下。林伯举起一只手与苗简已打招呼:“苗少爷,您下班了?您的头上……”

    孙香香也看到了苗简已,看到了他头发上竖着的那片树叶,那么显眼,好像存心挑衅她的威严。她急冲冲跳下了台阶,一伸手从苗简已头上把那片树叶撸了下来,她下手太快,太狠,太着急。苗简已竟然“嗷嗷”叫了两声:“你干什么呀?头发,俺的头发……疼,你拽掉俺一缕头发……”

    趁着两个人唧唧歪歪时,林伯把地摊收了,他一弯腰抓起马扎,一扭身钻进了剃头铺子。

    回到院子,林伯放下手里的包袱和马扎,抡起墙边杵立的笤帚,直勾勾盯着地上的落叶,没扫一下。

    他眼前出现了那个乞丐,那双眼睛多像老二林宇呀,那小子一双大眼睛随了他的母亲,黑眼球大,几乎看不到白眼球,都说黑眼球多胆儿大,他的确胆儿大,他这个时候回青峰镇做什么?

    几片椭圆形的石榴树叶缓缓飘落,有几片擦着他的肩膀落下,伸出皱巴巴的大手,一片叶子悠悠落在掌心里,攥起拳头,凉飕飕的感觉,又一年的秋天,不,秋天已经接近了尾巴,冬天马上就到了。

    听到林伯的声音,林伯母扶着墙走出了屋子,昂起松垮垮的脖子,使劲瞪着眼神,她的眼睛看东西越来越吃力。

    她本是一个胆大的女人,自从五年前眼睛看不清了,她的胆子越来越小,郊外的炮火隔三差五响一通,她更少走出院子,除非铺子有事,或者有人无事生非,她都要去看看,她怕她的老伴吃亏。铺子租出去了,她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个院子,和后院的鸡窝。

    她也不允许林伯出门,去旁边的苗家也不行,除非苗先生让曲老头上门招呼他,她怕街上不安宁,唯恐林伯有闪失。她知道她老头脾气急,就像这秋天的干草叶子,一点火就着了。

    她耳朵不聋,上次一个女的到家里来看丫头,在院里与林伯撂了一句话,说苗家儿媳妇跟日本人好上了,她更担心了,担心院门外面有鬼子转悠。

    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就这几年的时间,她操心,操心没有音信的两个儿子,也操心住在乡下带着两个幼小孙子的儿媳妇,怕鬼子进了村子她们还在睡觉,怕鬼子烧了屋子没地方住,怕鬼子抓女人……

    “老婆子,你在找什么?”林伯有点好奇,从上午开始,她的眼睛总是看着铺子的方向。

    听到老头的问话,林伯母停下了脚步,后背依靠着窗台,面对着院子:“那个,那个瓢兄弟该回来了,今儿天不亮他们就走了,路上顺利的话,这个时候该到家了。”

    “老婆子,不要再操心了,丫头好多了,不在乎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丫头在屋里做什么呢?”

    “又睡了,她今儿喝了一碗小米粥,一碗,整整一碗,给了她一块咸菜,她说真好吃~这个光景下没有好吃的,最多加一个鸡蛋,不是那个女子送来几斤小米,都不知道给她吃什么……唉,那女子跟你说了好多话,俺哄着小九儿没听清,老头子,她说了什么?她告诉了你什么?”

    林伯知道老伴是问许连姣,他沉默了片刻,岔开话题:“俺也不认识她,她什么也没说,一个朋友托她送点小米给丫头。这件事你最好忘记它,少操点心,如果想让你知道,俺绝不会瞒着你……丫头嘴里没味,咸的刺激味觉,说明她好了,早知道不让他们去坊子碳矿区了,那儿有鬼子的驻军……”

    “哪儿没有鬼子?丫头说,她两年没见到她的父亲了,真可怜,瓢兄弟他们若真的能把丫头的爹找来,让他们爷俩见一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林伯母说着说着又想起了她的儿子,两个儿子离开家三年了,这三年发生了多少事情呢?他们还好吗?……想到这儿,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她的腮帮子。就在这时,几架飞机从天上飞过,“突突突”的声音似乎在头顶,震得耳朵“嗡嗡嗡”响。

    林伯把手里笤帚扔在墙根下,踮着脚尖,手搭凉棚,抻着脖子往天上眺望着,乌黑的天空飘起几缕白烟,弯弯曲曲、延延续续,漫延过远处的青峰山。

    飞机往前又飞了一会儿,从它的肚子里跳出几个大“跳蚤”,“轰隆轰隆”擦亮了半边天……不知有多少人被掩埋在那轰隆声里?小白瓜的父亲就是被鬼子飞机炸死的,他的娘也可以说被鬼子逼死的。小白瓜每天吃过早饭去妓院上工,不到天黑不回家,为了填饱肚子,为了那口吃的,小小年纪要看人脸色行事。

    想到这一些,林伯把伛偻的身子往上挺挺,站得笔直,像要与谁拼命似的;清瘦的双腮就像拉紧的弓弦扯着脖子上那点皮,又像绷紧的弹弓,皱巴巴的脑袋就是一枚弹珠,蹦出一声长叹,随着风跑向了半空,追着远去的飞机。

    他多么希望那飞机是中国的,中国飞机扔炸弹把鬼子在镇子外面的炮楼炸了。近段时间,进出镇子的人少了好多,鬼子在镇子四个进出口设了岗哨,不知鬼子为什么这么紧张?发生了什么?

    少顷,林伯无可奈何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瞬间垂头丧气,他也明白,他一个人站直了没用,需要大家都能够往前站,携起手来,就像那一些抗日将士一样把生死置之度外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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