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3章 院里院外  三丫头,顾小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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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氏的话气得巧姑全身哆嗦,她抱着脸痛哭失声。

    外祖母在炕上躺了三个多月,老人嘴里每天念叨着女儿的名字,弥留之际,迟迟不愿意咽下那口气,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屋门口,“丫头,把你娘亲找回来吧……”

    邻居大叔在麻将桌上找到了她,让她回家看一眼气息奄奄的外祖母,她却无动于衷,继续摆弄着手里的麻将牌,扔下一句话:“俺回去看她有什么用,看她与不看她,她都要死,她是想让俺给她买口棺柩,有那闲钱俺还想买几件衣服呢,哼,人死如灯灭,买那个有什么用,一张破席子就是她最终的窝。”

    老人死了,鞋匠找来邻居在河道口挖了一个坑,把裹着一领破席子的老人放在坑里,她唯一的女儿贾氏没有出现,只有披麻戴孝的巧姑跪在坑沿上哭得死去活来。

    那年巧姑刚刚十四岁,就在那年她嫁给了六十多岁的鞋匠,鞋匠有三个儿女,大儿子当兵多年杳无音信,二儿子和大女儿无事不登三宝殿,逼得他拿出积攒多年的十块大洋,从巧姑养父手里买下了巧姑,鞋匠买她是看好她的勤快和孝顺。

    鞋匠临死把巧姑托付给了袁老爷,她嫁到袁家时,袁老爷已经不能自理,家里除了这处院子,掏不出买一斤米的钱,巧姑不怕脏,不怕累,不怕吃苦,她拿起了外祖母的老本行,给抗力缝缝补补,给裁缝铺子绣花码垛,她用微博的收入养活着袁老爷,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幸亏有孟家时不时的帮衬,否则,她也不会有今天。

    此时娘亲骂她难听的话,她真想理直气壮地辩解,“俺现在还是女儿身。”可,她不想说,她怕,怕街上不怀好意的男人,她只能沉默,冤屈地哭啼。

    贾氏看着沉默不语的巧姑,她觉得巧姑羞愧难当,无言以对,她占了上风,脸上露出得意忘形的讥笑,“俺说对了吧,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凡是跟你好的男人都会死。”

    巧姑用袄袖抹抹脸上的泪水,嚼齿穿龈:“是,凡是跟俺好过的男人都会死,也包括女人,你不怕吗?”

    贾氏陡然跳起脚,指着巧姑破口大骂:“俺是你娘,你诅咒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不是嫌弃你娘住在这儿碍你眼了,耽误你的好事了……”

    看看咄咄逼人的贾氏,四婶真怀疑贾氏的身份,哪像个做娘亲的样子,她好想找根针把贾氏的臭嘴缝上,她的眼睛在火房里环视了一圈,落在案板上,上面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她抓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放下,折回身哆里哆嗦扑到屋门口旁边,她的眼睛下意识地扫过通往后院的长廊,几个抗力战战兢兢躲在后山墙旁边,露着毛渣渣的脑袋,瞪着一双双无色彩又好奇的眼神,畏畏缩缩窥视着前院的动静。

    看到他们,四婶心里的怒火一下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弯腰抓起地上的笤帚,气哼哼跳出了火房,咆哮如雷:“你们,你们躲在那儿干什么?”

    院井的人被四婶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盯视着她。

    抗力连忙向四婶送上笑脸,“是,是,俺们听到院井有人吵吵闹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俺们出来看看,问问,需要不需要俺们几个帮忙啊?”

    “不用!不用!快回去,回去,不要在这儿添乱。”四婶把手里的扫帚举过了头顶,指桑骂槐,“你们以为俺平日里不发火是病猫吗?呸,你们是没惹急了俺,告诉你们,不要以为这是你们的家,你们只是过客,不要把自己当根葱,有没有你们这块料子俺们照旧炒出一盘好菜,谁离了谁都照样活。你们要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身价几斤几两,不要反客为主,不识好歹,更不要目无三尺,好赖不分,惹急了俺,俺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主家不撵你们,俺也会把你们赶出去。”

    “说得好,这才是俺邵家的婆娘。”坐在堂屋里的邵强哈哈大笑,他的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茶碗、茶壶咣当咣当响。

    站在堂屋门口的卢茗一会儿撸起袖子,摩拳擦掌;一会儿戟指怒目,在他眼里张牙舞爪的的贾氏就是一条疯狗,信口雌黄。

    他想起了他的婆姨,每天天不亮就跟他吵架,嫌弃他家穷,嫌弃公婆死的早没有留下一点值钱的东西,只留给他们一个累赘,年幼的弟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她嫌弃弟弟吃饭多,当年弟弟刚刚七八岁,每天上山砍柴,每天天不亮就去碾房帮别人家推磨,秋天帮人家掰玉米,累得直不起腰,为了一口吃的,臭婆姨不依不饶,弟弟每次出门不敢带一口干粮,地主家的长工可怜弟弟,每次中午分饭多给弟弟一勺子汤,或者一块玉米饼子。

    后来他被抓了壮丁,家里只剩下了婆姨和弟弟,那年弟弟已经十四岁了,他一走五年多,在部队上遇到邻村老乡,老乡告诉他说两年前他的婆姨跟一个外乡货郎跑了,弟弟跟着堂叔一家居住,并且,堂叔还给弟弟定了一门亲,卢茗同时听到两个消息,不知道应该为弟弟高兴,还是为不守妇道的婆姨羞耻?此时听着贾氏趾高气扬的嘶叫、不分青红皂白的乱骂,他压不住心里的无名火,他一蹦三丈,“腾”窜出了堂屋,“蹭蹭蹭”直奔贾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贾氏身后,大手像钳子一样抓住她的细胳膊,往后拧了两圈,疼得贾氏嗷嗷直叫。

    “你,你是谁?”贾氏嘴唇哆嗦,结结巴巴吐出一口冷气,“你知道老娘是谁吗?是这个死丫头的亲娘,亲娘骂闺女理所应当。”

    卢茗听到贾氏嘴里老娘这两个字更生气了,“管你是谁?你的嘴巴老实点,哪有亲娘这么骂女儿的,呸,”卢茗往地上啐了一口,“你配做娘吗?”

    海秉云拄着拐杖走出了月洞门,他头上的白发在朝阳里闪着银光,墙垛子旁边的枣树撒下婆娑的影子,照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脸上许些褶皱。昨天夜里他睡得晚,第一次躺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他睡得很沉,江德州什么时候醒的他都不知道,是院井的喧噪声把他吵醒了,他拄着拐杖走出了屋子,走到了院井,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从贾氏身上移到了卢茗身上,从卢茗身上移到了前堂屋里,邵强和一个小伙子坐在屋里的桌前纹丝不动,一个胖子身体斜歪在门框上,眼神瞟着院井,神态沉着冷静。

    海秉云咳咳嗓子,趔趔趄趄迈上了石基路上,往前一步走近贾氏,双手摁着拐杖勾手,眼神慢慢由下往上移动,端详了半天,没说话,把一口痰吐在枣树下,转过身,阴阳怪气地、有板有眼地谴责:“丢人不丢人呀,长得人模狗样,女人却没有女人的样子,像大街上耍懒撒泼的怨妇,常言道:身价,是自己丢的;面子,是别人给的。律人先律己,正身先正心,大清早的就不能坐下好好说话吗?当娘的怎么会给自己丫头头上扣屎盆子呢,臭不臭呀?”

    贾氏没上过学,她听不懂海秉云说什么,但,最后一句她听明白了,她往前伸伸脖子,想狡辩,她也想摆脱卢茗钳子般的大手,她越挣扎卢茗手下力越大,疼得她只有龇牙咧嘴的份儿,“疼,放开俺。”

    巧姑吸溜吸溜嗓子,用手背揩去下巴颏上的泪珠,看着海秉云的眼睛,难为情地说:“老伯,不好意思,惊扰您了。”

    “这个时辰该醒了,天不早了,巧姑娘,你去忙吧,俺心里有话要与你的娘理论理论。”

    “好,俺去给后院的抗力准备早饭。”

    巧姑和四婶先后踏进了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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