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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王孙可以插手的事吗?”
“——外戚的身份,去插手册立储君的事?”
“王孙,是想做什么?”
“做第二个吕产、吕禄?”
“还是第二个薄昭呢?”
···
“让王孙做太子太傅的承诺,我和皇帝,都遵守了。”
“但我和皇帝,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承诺过要将皇长子,册立为太子储君。”
“改以小九为储君,也不是皇帝独断专行,而是我和皇帝再三商筹,才最终决定的事。”
“——王孙,应该怎么做呢?”
“是守好本分,珍惜自己获得的荣耀,以太子太傅的身份,好好傅教小九、傅教将来的太子储君?”
“还是以‘前大将军’的身份,逼迫我汉家的太后、皇帝,按照王孙一介臣下、外戚的心意,去册立储君太子呢?”
平和中不乏严肃,强势中又不乏温和,更是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语道出口,窦太后便再度低下头。
望向窦婴的目光,也分明是想要从窦婴口中,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复。
太后难得愿意讲道理,而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护短,作为晚辈的窦婴,自也不是听不进长辈训戒的人。
认认真真听完窦太后的训戒,又仔仔细细思考了一番,终也是诚恳的跪直了身,对窦太后再一顿首。
“太后这番教诲,实在是让臣如梦方醒,居然没有更早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请太后、陛下放心;”
“等出了长乐,臣便会袒露上身,背负荆条,去向公子胜请罪······”
极尽恭顺的又一声告罪,却并没有让窦太后第一时间点下头;
而是稍侧过身,略带试探的看向身旁,仍背着身生闷气的天子启。
“皇帝认为呢?”
经由这一遭,窦婴是训也挨了,歉也道了,更摆明了‘愿意向刘胜负荆请罪’的态度;
再加上窦太后从中说和,天子启再怒,自也没了继续恶语相向的道理。
只是一想到脑海中,想象出来的那副画面,以及方才在未央宫,从周亚夫面上看到的那股倔强,天子启仍有些难以消气。
便见天子启稍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才余怒未消的将身子转回,恶狠狠瞪了窦婴一眼。
“请个屁的罪!”
“——哪有做老师的,向自己学生负荆请罪的?!”
“若传到宫外去,全长安都要说:朕册立的储君太子,是个连老师都不知道尊敬的人了!”
再一声轻斥,惹得一旁的窦太后微微一笑,却见天子启勐地从榻上起身,走到窦婴身侧,抬起脚弓,就在窦婴的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脚!
“还想着害朕的儿子!”
伴随着天子启这一踢,以及最后一声轻斥,长信殿内的低沉氛围,才总算是重新归于寻常。
待窦婴重新跪直身,对天子启顿首告罪一声,天子启面上最后残存的一丝怒火,也终是被敛回心中。
——天子启,不是不怒;
只是冷静下来之后,天子启再不讲理,也起码知道:自己心中的这股怒火,并非是因窦婴而起。
最起码,窦婴并不是主要原因······
“好了好了~”
“——这骂也骂了,踢也踢了;”
“皇帝,也就不要再生气了。”
“毕竟再怎么说,真正信得过的,终也还是自家人。”
“将来,再有个轻重缓急,也总还有用的到自家人的地方······”
被窦太后最后这么一劝,再低头,看看跪在身前的窦婴,天子启也终是深吸一口气。
仍绷着脸,大步走回御榻前坐下身,终也只是最后再嘴硬了一句:“母后有令,孩儿,自然不敢不尊。”
“——就是不知道窦大将军,能不能像儿臣这样,听取母后的教诲?”
听出天子启已然消了气,只是还有些甩不下脸,窦太后自也是轻笑着一摇头,又羊怒着侧过身,瞪了窦婴一眼。
“他敢?!”
半带玩笑,又分明带有些许警告的一声轻斥,自惹得窦婴赶忙再一顿首:“不敢,不敢······”
“——哼!”
随着天子启最后一声冷哼,窦婴的事,才总算是翻了篇。
待一旁的刘嫖,也见缝插针的说了几句‘哥哥放心,有我盯着’之类的俏皮话,天子启的面色,才终是归于平常。
见天子启不再恼怒,窦太后稍一思虑,便也提起了自己心中,始终想要说出口,之前又实在没找到机会的话。
“说起这负荆请罪~”
“老三,也想到长安来,向皇帝负荆请罪······”
略带试探的一语,只惹得天子启本就还没完全舒展开的眉头再一皱。
却见窦太后苦笑着伸出手,摸索着拉过天子启的手,又面带羞愧的低下头。
“老三的车驾,已经到函谷关了······”
“我也已经派了人,去函谷关接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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