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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朕记得我汉家的大位,传到朕这里,也才不过第五代?”
故作轻松地道出如是一语,却见夏雀根本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便自然地将话题继续往下引去。
“近些时日,陛下总是以云淡风轻之面示人,却又夜半而不愿歇息。”
“太皇太后已好几次遣人来,训斥奴不体己陛下,不知道劝说陛下保重圣躬。”
“奴向陛下说这些,并不是在叫苦——这都是奴的本分,若能为陛下稍分担一些忧虑,奴更是甘之若饴。”
“但陛下今日既然问起,那奴,也还是有一些话,想要说与陛下的······”
···
“陛下年方及冠,尚未加冠亲政,面对着这样一场战争,患得患失,实在是人之常情。”
“但陛下应该能想明白:陛下的担忧,并不能改变前线战士正在遭遇的一切。”
“陛下夜半伏案,纵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康,又置宗庙、社稷,先帝、太皇太后、太后,乃至那些英勇作战的前线将士于何处呢?”
“若陛下有个万一,等将士的得胜归来,又由谁来为他们颁下封赏,又由何人颁诏‘普天同庆’呢?”
略有些文绉绉,甚至是与宦者身份极其不符的劝谏之语,惹得刘胜绕是对夏雀颇为熟悉,都难免暗下稍一惊。
正欲开口,却见夏雀面带苦涩的跪下身,再沉沉一叩首。
“这些话,奴都是从书简上看来的,也不知道用的对不对。”
“但不管对不对,奴都知道这些话,是关心陛下的人才会说的。”
“可陛下也要知道:现在这关头,不单是陛下心里没底,普天之下,只怕就没几个人心里有底。”
“——太皇太后心里没底、太后心里没底,满朝公卿大臣、功侯贵戚,恐亦如是。”
“如此关头,若陛下也表现出一副惶恐之态,那消息传到前线,将士们只怕也会心中打鼓。”
“所以,哪怕是为了鼓舞人心,鼓舞前线将士们的军心士气,陛下也应当表现出更大的自信,和必胜的信念······”
最后再道出一语,夏雀终是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低声补上最后一句‘斗胆妄言,死罪死罪’,便再也不发一言。
而在御案前,看着忠仆如一个忠言直谏的国士般,在自己脚边叩首俯身,刘胜也只觉一阵百感交集。
夏雀说的没错。
刘胜心里实在是没底。
哪怕这场战争,是汉匈双方之间从未有过的‘约战’;
哪怕这场战争,汉室一方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更是从主战场:马邑四面八方调来十数万大军;
哪怕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于汉家高级将官之间进行的庙算当中,太尉周亚夫亲口说过‘或许无法胜利,但肯定不会遭遇太大的失败’;
哪怕······
有太多哪怕、太多即便了。
刘胜有太多太多的理由,以更淡然、自信的姿态,来面对这场战争。
但刘胜也同样有一个理由,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安,甚至要在刚二十岁的年纪,就通过疯狂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而且这个理由,一定比先前那无数个哪怕、无数个即便加在一起,都更具有说服力。
——没赢过。
——自太祖高皇帝刘邦立汉国祚,至今凡六十余年,汉家在同匈奴人之间爆发的大战当中,从不曾有过胜利!
从太祖高皇帝身陷白登之围的平城一战,到吕太后年间,为避免战火而被压下的‘书绝悖逆’事件;
从太宗皇帝年间,因济北王刘兴居而胎死腹中的决战,再到先帝年间,匈奴人一边同汉室和亲,一边又连年南下犯边。
在这无数次的大战当中,汉家从来没有取得过任何一场完整战役的全面胜利。
情况好些,是匈奴人抢够了,就大摇大摆退回草原去;
情况差些,则是边关损兵折将,甚至是折损人口,内陆也受战火波及,多年积攒毁于一旦。
“就一次。”
“我汉家,就只需要赢一次。”
“有了这一次,之后就都好说了啊······”
喃喃自语着,尚处于年少轻狂、年轻气盛之年纪的少年天子,终还是摇头苦笑着跌坐回榻上,冲着逐渐亮起的天边,愣愣发起了呆。
是啊;
赢一次就好了。
只需要一次,从今往后,就再也不怕输了······
“都打起精神来!”
“这才刚过午时,距离日落还有至少三个时辰!”
“匈奴人最少也还有五波攻势!!!”
代北,雁门郡,马邑城头。
短短几日前,还散发着古朴、厚重气息的马邑城头,此刻已彻底成为了被鲜血染红的绞肉场。
遍布城头各处的深黑色血污,充斥于空中的嘶吼声、喊杀声、咆哮声、哀嚎声;
当然,还有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乃至残缺的躯体······
“伤亡如何?”
北墙一侧的角楼之上,车骑将军郅都绷着脸,看着城外如潮水般退去的匈奴人,只第一时间问出这个问题。
哪怕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大致浮现在了郅都心中,郅都也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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