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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伴君如伴虎;”
“倒是险些忘记了:太后,也是君来着······”
对于夏雀的内心活动,窦太后自然是一无所知。
——别说是心理活动了,就算是生理活动,如今的窦太后,也很难通过感官察觉到。
但察觉不到,并不意味着窦太后,就真的是个瞎了眼的老太太。
或者应该说:每一个当窦太后‘只是个瞎老婆子’的人,坟头草都已经长得比刘胜还高了······
“太子恭孝,那是太子的事儿;”
“做奴婢的,就得守住奴婢的本分,别什么事儿都往外抖愣。”
“尤其太子宫里的事儿,大都是随便传出一两件,便要动摇宗社、动摇国本的······”
···
“这次,便罢了。”
“往后,记得嘴把严喽。”
“好歹也算是太子宫的宦者令,这点道理都不懂······”
似是无心多言,又好似自言自语般丢下如是数语,窦太后便漠然侧过身,继续朝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目光涣散的发起了呆。
见母亲这般架势,刘嫖自也适时站起身,朝夏雀轻轻一抬手,示意其退下。
待夏雀如释重负般,在暗地里长松一口气,又如蒙大赦般倒行退出殿门,刘嫖才将身子再度转回;
只是不等刘嫖开口,窦太后那低沉、沙哑,却无时不刻不令人胆寒的澹漠语调,便再次响彻整个长信殿······
“太子宫的事儿,你少打听。”
“真到了太子翻脸不认人的地步,一个阿娇,可保不下你这‘太长公主’······”
轻飘飘一语,便惹得刘嫖当场一愣,正要送到窦太后嘴边的糕点,也同愣在原地的刘嫖一起,久久悬在了半空。
刘嫖有点懵!
在从夏雀口中,听到太子宫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刘胜对赵王刘彭祖所说的那番话之后,刘嫖的第一反应,是对母亲诉苦。
因为刘胜对待赵王刘彭祖的态度,让刘嫖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正如刘嫖先前所抱怨的那样:对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刘胜都能如此狠得下心,将来对自己这个丈母娘,又能心软到哪里去?
偏偏刘嫖这个长公主,靠的就是当朝天子的心软过活;
所以刘嫖先前的打算,是借着赵王刘彭祖这件事,从母亲窦太后这里得到一个承诺。
类似‘别怕,我去和太子说说,让太子对亲戚们友善一些’之类的承诺。
只是窦太后在夏雀离去之后,这轻飘飘丢下的一句话,却让刘嫖打好的一肚子腹稿,都硬生生憋在了喉咙口。
因为刘嫖听的很清楚;
窦太后说的,不是‘阿娇保不住你这个长公主’;
而是:阿娇,保不住你这个‘太长公主’······
“母、母后这是哪里话······”
···
“难道······”
“陛下?”
颇有些尴尬的沉默片刻,又僵笑着开口想要客套一番,终察觉到窦太后情绪不对的刘嫖,总算是意识到了些什么。
只是刘嫖这试探一问,却并没有得到窦太后的正面应答。
窦太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唉······”
“最近这两年,皇帝,可吃了不少苦······”
“往后这几年,皇帝要办的事儿,你还是少搀合吧。”
“——吃得饱肚子,就少往少府内帑跑;”
“——日子过得下去,也少往未央宫里走。”
“皇帝,不容易······”
“好歹也是做姐姐的,少给皇帝添点儿乱。”
“别跟赵王似的,弟弟都还没坐上皇位呢,就开始惹是生非······”
冬!
窦太后这似是毫无逻辑,东一棍子西一榔头的‘呓语’,却好似在刘嫖的心头,重重砸下一记闷锤!
而刘嫖接下来的反应,无疑是在向全天下的人证明:即便是被坊间私下戏称为‘见钱眼开’‘掉进钱眼里’的长公主,那也绝对是个合格的政治人物。
而对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而言,最不可或缺的能力,便是审时度势······
“母亲的意思,女儿明白······”
“回去之后,女儿便交代府上的下人:这几年,便不忘内帑派车马了······”
···
“那太子那边,女儿,要不要多走动走动?”
前一句话道出口,刘嫖清楚地看见母亲面上的寒霜,似是稍融化了些许;
但在后一句话道出口的同时,甚至是在说到一半时,刘嫖便已经后悔了。
——因为在刘嫖后一句话道出口的瞬间,窦太后那遍布寒霜的面容,便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你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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