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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寺庙大门前,原本有些年头的门楼塌了一半,损毁严重的牌匾,依稀可见‘广化寺’三个字。
除此之外,还留有一半保存相对完整的对联:威灵镇四方!
看样子应该是下联,上联早已碎成一堆瓦砾,难以辨认,在这乱上,人命如草芥,颠沛流离,这寺庙也难有香火,风雨飘摇。
张绣奇奇怪怪的跟着顾恒后面,真搞不懂顾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一出是一出的。
广化寺两旁的围墙,也早已坍塌,门户紧闭,却似乎没什么用处,从两边依旧能够进入寺庙当中。
“敲门!”顾恒说。
张绣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看两边空荡荡的围墙,那眼神,好像再问顾恒:你没搞错吧?
顾恒接着道:“只有贼才越墙而入。”
张绣打量眼前这个十分寒酸的寺庙,心道: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好偷的吧?
不过,还是上前敲响寺门。
然而许久都没人前来开门,张绣只能不停的敲,过了足足将近有两刻钟。
嘎吱一声,寺庙的大门被一个满嘴油光的大汉,从里面打开,嘴里骂骂咧咧:“他么的,你俩有病吧?就这破地儿,还用敲门,敲个屁的门,吵得人不安生。”
说着从嘴里吐出一块啃食干净的骨头来,瞧这衣着打扮,瞧这言语谈吐,没半点出家人的样子。
“咦,居然还牵着两匹马,不错,不错,这两匹马我要了,去给我牵到后院去!”大汉两眼冒光。
见顾恒两人无动于衷,用身后抽出一把断刀来,咄地一声,顶在寺庙大门上。
嚷嚷道:“看什么看?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不?大爷我这是在打劫,打劫懂不懂?快点照我说的办,心情好留你俩一命,要不然,哼哼!”
张绣一脸无语的看向顾恒,所以这叫什么事儿嘛!
送上门来被打劫?.
第六十五章 金刚怒目
呛啷!
腰间赤霄出鞘,顾恒拔剑上撩,将大汉插在门上的那把短刀,劈为两半。
一截落地,一截还留在门上。
学着那个大汉的样子,顾恒将赤霄也咄地一声,插进木门,因为赤霄太过锋利,三寸厚的木门,当场被扎个对穿。
顾恒用同样的口吻,问说:“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不?”
大汉在愣神过后,噗通一声当场跪倒在地,口中直呼:“好汉饶命!”
寺门打开,大汉自称周永,领着顾恒两人进去,广化寺不大,踏入寺门,四四方方一座庭院。
庭院两边的厢房损毁严重,坍塌在地,衰草遍地,看样子塌了有段时间,当中栽种着两颗柏树,天寒地冻,依旧翠意盎然。
正中一座大殿,与东南角的一座钟~楼,保存相对完好。
大殿当中,隐约闪烁着火光,很快,寺里来了新人的消息,被其他人察觉-。
男女老少鱼跃而出,全都聚集在庭院当中,看着与寺庙格格不入的顾恒二人。
看着挤在寺庙庭院当中的,男女老幼,三四十人,怎么说呢。
其中有穿着僧袍的出家人,三五个,不对,也不奇怪,这原本就是一座庙宇。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妇孺,看样子是来寺庙避难的流民,被寺中僧人收留,这点也能解释的通。
然而还有一帮油光满面,凶神恶煞的壮汉,应该是和周永一伙儿的流寇,这帮人不缺吃的,就是穿的脏乱些。
以及人群当中还有身穿儒衫的读书人,这些人,不管那个单独出现都不奇怪,但是全部聚在一块儿,实在怪异。
“赶路误了时辰,前来借宿一晚,不置可否?”顾恒出声道,看向那几个身穿僧衣的和尚。
而那几个和尚,却看向周永那伙体型壮硕的流寇,流寇一伙人又看向那帮人数最多的流民。
流民的目光,最后又回到和尚身上,半天无人答话。
就没法形容,这种场面,让顾恒感觉格外荒唐。
顾恒觉得和尚是这里的主人,和尚却要看流寇的眼色,毕竟流寇拳头大一些,而流寇则觉得流民早已人满为患,谁愿意腾地方?
流民最终又听那些好心收留他们的和尚的,真是人间百态,无奇不有。
最终还是老和尚出面,回话道:“寺里已经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吃的,二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在院子里凑合一晚上。”
这算是接纳了顾恒二人。
所有人再次回到各自的地方,佛堂大殿当中人满为患,几乎所有人全都席地而眠。
中间供奉这一尊泥胎佛像,上面的金漆早已斑驳,却依旧面露悲悯。
大殿当中放着一尊香炉,炉中有零星几根即将燃尽的香火,以香炉为界,左右两边,泾渭分明。
左边是流民,右边是流寇,中间是和尚,确实没有落脚的地方。
左右两边都生着篝火,只不过,左边篝火之上煮着清汤寡水的野菜,右边篝火之上却是喷香流油的烤肉。
一边天堂,一边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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