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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那样反倒好了，不过是杀人偿命，恩怨轮回而已。”杨守心苦笑摇头：

    “那天我实在是太饿了，饿得眼前一黑，竟然在突围激战正中被脚边的小石头绊了一跤…冷箭擦着我的头皮飞过。我知道此箭一出定会有一条性命陨落，但很可惜…死的不是我。”

    是意外？还是命中注定？

    没人能解释得清楚，行动队长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中箭便已然死去，走得干脆利落。

    而怒号洒泪激出底力也一如传说所述，化身降世天神带着一众军士甲乙丙丁在叛军丛中逛了个九进十三出，杀完一出又一出，酒葫芦都成了血葫芦…更别提他本人了。

    这就叫完美结局，配角天生就是用来给主角献祭铺路的，这就叫戏剧性。

    “这不是您的错。”魏韶颜遗憾摇头：“我无权评论这些，但您不该为此责备自己。”

    “我没有，这算啥事？杀俩人喝壶酒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杨守心故作洒脱地挥了挥手：

    “精彩的还在后头呢，我们成功撤到了海岸线附近的运输基地。我停机了，补给团的人手又暂时组织不起反攻力量…当我再回到那座令人怀念的小山包时，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魏韶颜浅吸一口寒气。

    “部分难民…只有很小一部分难民被后续突围的队伍顺着河沟送到了战区外围，其他人最后怎么样了？我想都不敢想。”沉默片刻，杨守心像是试图搓去血痂一半碾了碾手指：

    “我只知道，他们一直相信他会想回来，相信我会回来…你说得没错，这确实不怪我，只是能力不足。再过十年，给我一把破剑一艘小船，我一天就能打完雨落叛乱，再顺道折回天下城宰了赵絮仇和你那天杀的亲爷爷…！”

    “我…爷爷？”魏韶颜眼角一颤。

    “魏哀没跟你说过他年轻时的事么？呵…四大世家如今的繁荣又是从何而来，你也从没试图去了解过么？”杨守心微笑着摇了摇头：

    “无妨，陈年往事，斯人已逝恩怨散。我找了好久好久，终于在附近削尖了的木桩子上找到了几个弟兄的遗骸…那一刻我终于领悟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饥饿，就像燎原野火。”

    “历史书上应该不会讲这一段，我带着队伍追着叛军留下的蹄印攻进了他们的中转阵地，从城门口一路杀到内苑府衙。不管是兵是民，黑眼睛蓝眼睛，敌人还是自己人…只要敢出现在我面前，就得先接下一剑。”他平淡说道：

    “比我强的人不愿拦我，比我弱的人又拦不住我。战争结束之后我成了名副其实的英雄，比起交缠不休的扯皮骂战，人们还是更喜欢看到血流成河…我变成他们最喜欢的样子了。”

    魏韶颜红唇微颤许久，最终还是没能搭上半句话茬。这时候是该安慰，该询问，该反驳…还是该继续保持沉默呢？

    这就是…五杰的真相么？

    “我无法止住自己心中的饥饿，我是个注定不会饿肚子的人，也是个贪婪到永远无法被满足的大恶人。什么都行，悲鸣，惨叫，唾骂，诅咒…只要能填补我心中的无底黑洞，任何东西我都会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说来倒也有趣，前半段我时刻谨记公理正义，凡事三思而行，深信以武止戈之理。后半段这些东西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从此只以主观臆断而出手杀人。”杨守心笑了笑：

    “可结果呢？前半段的杨守心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浪荡阔少，后半段的杨守心却是个顶天立地名垂青史的大英雄…你怎么看？”

    “我认为…您是英雄。”魏韶颜苦涩答道：“对于现在还活着的人来说，您确实是英雄。”

    “我就把这句话当成是一种讽刺吧，这样反而会让我舒心一些。”杨守心揉了揉膝盖抬眼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了，孩子。如果爱真的就像人们所描绘得那般神圣，那么我就绝不该因其而扭曲至此…我再问一次，什么是天下？”

    嗖～～…砰——————！！

    沧桑话音落下瞬间，魏韶颜忽然凭空抽出一道离火金符朝灿烂星空猛力一甩。

    夜幕之下，花火盛放。

    如莲，如滚滚浊世的璀璨缩影。

    杨守心并未做出任何阻拦，反而是在褶比包子还多的脸上绽放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我也想找到答案。”甩出令箭，魏韶颜平推白净双掌，牝鹿巨鼓浮现身后：“尊王，如果我能战胜您，您会答应帮助我们吗？”

    杨守心笑哈哈地点了点头。

    江湖儿女嘛，还是这样更直接。

    “他能遇见你真是我杨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门亲事我同意了！”一拍大腿潇洒起身，杨守心轻挥长袖，墨色大褂随风猎猎响起。

    “他不喜欢我。”魏韶颜苦笑一声。

    他不喜欢你？啊？

    这一句直接给老头整不会了。

    杨守心又下意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贵族姑娘…不是，人家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思想觉悟又是人中龙凤，你看不上她？看不上她那一点？难道不该是人家看不起你么？

    要么是那孙子脑子有病，要么就是…

    呼——————离火金符炸出的绚烂烟花还在夜空之下倒挂着三分余烬，千军万马的天字一号大先锋便已前来相见了。

    这一脚，很俊。

    杨守心轻轻抬掌，以手背飘然接下这毫不留情的暴起飞腿，张着嘴巴眨了眨眼。

    “你就是…”时月昙一个潇洒空翻华丽落地，眯眼打量了同样震惊的魏韶颜之后甜美一笑：“你知道我是谁，以后遇到危险就直接朝天大喊我的名字吧…我永远都是漂亮妹妹的好伙伴。”

    “时小姐…啊，圣女阁下！？”魏韶颜美目圆睁愣了好一阵，这才轻声惊呼道。

    杨守心甩了甩手。

    真像啊，这妮子长得真像她娘啊…

    老东西，先别急着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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