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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雪离开以后，洛川没有走。

    因为一个背着巨大箱子的魁梧大汉正朝这边走来，经过了金甲近卫们的检查之后，将箱子放下，才得以来到洛川身边，正是前撼山军主帅，孟草儿。

    洛川道，“这么晚了，孟将军还没有休息？”

    孟草儿点了点头，来到洛川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半点迎合那句寒暄的意思，直接道，“我听说主帅大人已经下令，河城各军精锐皆有选调，明日整军出城，是要往哪里去？”

    洛川低头看一眼孟草儿，便也学着他的样......

    夜色如墨，浸透了归墟阵消散后的寂静。五界之间的界限已然模糊，灵气交融如江河汇海，天地间再无隔阂。然而，在这万籁俱寂的黎明前，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波动自混沌深处悄然荡出，仿佛一颗沉睡已久的心脏，轻轻跳动了一下。

    洛川的身影虽已融入天地，可那缕意识并未彻底消散。他存在于风中、雨里、山巅与深渊，藏于每一株草木的呼吸之间，也游走于修士们修炼时流转的灵力之中。他是无形的存在，是五界的共感之魂，却仍能感知到那一丝异样??那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呼唤，来自比鸿蒙更古老的源头。

    与此同时，远在幽冥界黄泉尽头，原本干涸千年的“忘川河”忽然泛起涟漪。河水由黑转清，倒映出的不再是亡魂哀泣，而是无数星辰流转的画面。一叶扁舟自河心缓缓驶来，舟上立着一名白衣女子，面容隐在薄雾之后，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玉簪，正轻轻摩挲。

    她停舟于彼岸花丛前，低语：“他还未真正离去……我能感觉到。”

    这一幕，被守候在岸边的赤焱亲眼所见。他本奉命巡查幽冥残念是否彻底清除，却不料撞见此景。他心头剧震，立刻传讯四方。

    消息如风掠过五界。白璃正在寒霜宫闭关参悟新得的“融界心法”，听闻后当即出关；雷焕中断雷劫淬体，御雷而来；齐云子则静坐青岚山顶，望着那块新立的“望仙”碑，久久不语。

    三日后，五界强者齐聚原归墟阵旧址。天空早已不见阵图痕迹，唯有一片悬浮虚空的水晶残片静静漂浮，似是当年仪式留下的唯一信物。白璃伸手触碰，指尖刚触及表面，整片水晶骤然亮起！

    光芒中浮现影像：一片虚无之地，中央悬浮着一颗破碎的星核，其形竟与鸿蒙之心极为相似，但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不属于五界的第六种力量，古老、冰冷、超越生死，仿佛宇宙初开之前便已存在。

    “这是……‘始源之墟’？”齐云子喃喃，“传说中孕育五界母胎的地方，竟真的存在？”

    就在此时，水晶中的画面一转，显现出洛川的虚影。他站在一片灰白色的世界边缘，背对着众人，声音缥缈却清晰可辨：

    “你们听见了吗？那不是终结，而是开始。鸿蒙之心重聚，只是修复了五界的伤痕，但真正的源头，一直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苍耳知道，所以她从未真正离开。她在等我，也在等你们所有人觉醒。”

    众人屏息。

    “冥渊并非魔主所创，而是始源排斥异变的自我净化机制。千年前的大战，并非正邪之争，而是五界试图脱离母体控制的一次失败反抗。苍耳以身为祭，不是为了封印邪恶，而是为了让五界得以喘息，等待一个能够理解‘共生’而非‘独立’的继承者。”

    白璃眼眶微红：“所以他选择了融合之路……因为他早就明白了真相。”

    “而现在，”洛川的声音愈发遥远，“始源察觉到了五界的复苏，它要收回一切，将所有生命归于原始混沌。若我不去阻止，五界将再度崩解，这一次，连轮回都不会留下。”

    话音落下，水晶轰然碎裂，化作点点光尘飘散。

    “他要去哪里？”赤焱怒吼，“一个人面对那种存在？凭什么！”

    雷焕沉声道：“凭他是第一个听见天地心跳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五界共鸣的存在。”

    齐云子缓缓起身，手中拂尘一挥，五行界地脉震动，一道金色灵流冲天而起。紧接着，风雷界雷云翻涌，寒霜界冰晶凝成符文，烈焰界熔岩喷发化作火凤，幽冥界黄泉倒流托起一座骨桥??五界之力再次汇聚，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条全新的路径，直通那未知的“始源之墟”。

    “这不是归墟阵。”齐云子低语，“这是‘望仙路’。唯有心怀大愿、不求长生、只为众生者，方可踏足。”

    白璃一步上前：“我要去。”

    赤焱紧随其后：“我也去。”

    雷焕冷笑：“你以为我会让你们两个先死？”

    三人相视一眼，竟同时笑了。他们知道，这一去或许永不能回，但他们更清楚，若没有他们为洛川争取时间，哪怕他再强，也无法完成最终的对抗。

    五日后，三人携五界精粹之力，踏上望仙路。每走一步，肉身便消融一分，灵魂却被不断淬炼升华。当他们抵达路的尽头时，已化作三道纯粹的意志之光，融入洛川所在的那片灰白世界。

    那里，名为“虚冢”。

    天地无日月，唯有中央一座巨大无比的钟形结构静静矗立，通体由无法辨识的材质构成，表面铭刻着比任何文字都古老的符号。它缓慢地呼吸着，每一次起伏，都让整个空间扭曲一次。

    洛川站在钟前百丈处，双目紧闭，五枚源核环绕周身旋转，释放出柔和却坚定的光芒。他的身体近乎透明，唯有心脏位置燃烧着一团混沌火焰??那是他以自身精血、神魂与五界共鸣凝结而成的“道种”。

    “你们来了。”他轻声道，未曾睁眼。

    “当然。”白璃的声音响起，“你说过，这条路不该由一人独行。”

    “我们不是来救你。”赤焱笑道，“是来陪你走到最后。”

    “哪怕结局是湮灭？”洛川问。

    “只要意义真实，湮灭亦是永恒。”雷焕答。

    四人并肩而立，面向那座巨钟。洛川缓缓抬起手，五枚源核猛然合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刹那间，五界景象在其身后逐一显现：青岚山春草萌发，雷霆峰紫电狂舞，永夜冰渊雪花纷飞，熔心渊岩浆奔腾，黄泉河彼岸花开。

    “我代表五行界，献上秩序与生长。”

    “我代表风雷界，献上变革与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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