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何成眠
“你什麽也没做错, 可我也是。我不想再做出任何对不起自己的选择。”
梦中时榴背对着他,在说完这两句话后便携起季栩的手,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血缘相连的母子俩选择双宿双飞, 离他远去。
欲望的囚笼之中, 爱与恨此消彼长。
李筠欢的內心就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匕首被推动着偏离了原定的方位, 直直地插进了囚笼上挂着的锁。
被夺走匕首时时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李筠欢用它抵住自己的胸膛时,他才意识到,似乎很多事情都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筠欢!”
先前万意浓流了满地的血也没能触动他, 但此刻李筠欢类似于自裁的举动却实实在在地将他吓到了。
为什麽要这麽做, 李筠欢其实也说不上来, 因为这在他看来其实是很愚蠢的决策。但他又觉得, 似乎必须这麽做, 也只能这麽做。
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在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被时榴接受的, 他突然又想笑。
有人利用时榴的善良利用他,也有人看透他的心软而好好爱他。
至于自己是哪一种,李筠欢也有点分不清了。
“对不起, 母亲。”他的嘴角开始溢出血丝,说的话也渐渐有气无力:“我只希望……你能彻底抛弃过去困扰着你的一切, 从头再来。”
短短的两句话就让李筠欢全身的力气都流失殆尽, 在彻底闭上眼之前,他又想交代完最后的遗言。
千言万语被浓缩为一句话:
“忘记我吧, 也忘记恨,过去的一切都不值得。”
他闭上眼睛,陷进生命的亘古长夜。
……
……
侍女点燃了殿中摆放的木香,让空气中一直隐隐约约漂浮的血腥味淡了一些。
时榴接过她送来的热水后将手中沾染血跡的布巾放进去冲洗了一下,随后又重新敷上正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之人的额头。
在他的身后, 李吹寒冷着张脸坐在桌旁捣药。
太医开的金疮药丸也不知是用什麽制成的,质地十分坚硬,他足足杵了一个时辰才将它彻底研磨开,装进瓶中递给时榴去为李筠欢更换绷带时还被时榴瞪了一眼,似乎是在指责他不够尽心尽力一般。
这缠好的绷带每过半个时辰就会被血浸染需要重新更换,硬生生被他拖到一个时辰。
李吹寒嘆了口气,估计玉儿又觉得他是在小肚鸡肠,趁人之危。
他心裏生出些苦涩,无论什麽事只要与自己有关,那结果与经过就都不重要了,时榴虽然表面不说但心裏定会认为他会耍阴招目的不纯。
不过李筠欢没死成这件事也确实让他挺失望的。
看着时榴眼底浮现出的淡淡青灰色李吹寒心一揪,顿时无比痛恨李筠欢这小子真是贱人多作妖。
或许时榴没有猜到李筠欢的意图,但他却看得很清楚,那把匕首压根就没冲着朝着要害捅去,最后一刻被刻意偏离了几分,不过李筠欢用来做戏和卖惨的手段罢了。
可他搞这麽一出戏的目的是什麽?
毕竟哪怕是在寻回季诩之后,时榴也没有疏远他的意思。
在方才研磨的时间裏李吹寒盯着着碗裏的残渣琢磨了许久,最后只归咎于李筠欢这个人本身就有点问题。
但无论如何时榴是无辜的。
曾经李吹寒不相信这个世上会存在所谓的“完美受害者”,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玉儿在迄今为止的每一段经歷中都在扮演着“完美受害者”的身份。
从未主动挑起过任何事端,却总会吸引来各色各样的恶意。
就连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已经一天一夜未阖眼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这裏我替你看着。”
平日裏轻佻的眉眼在此刻变得黯淡,李吹寒揽住时榴的肩,想让他轻靠在自己的怀裏好好歇一会,视线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分给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李筠欢分毫。
时榴揉了揉额头,绵长的疲惫感促使他的眉心微微蹙起。
“不必了,你若觉得累了自己去一旁歇着便是,筠欢生死未卜......我不可能离开他身边。”
感受着嘴裏浮现的淡淡血腥味,李吹寒再次开口道:“季栩来了......他在前堂候了许久,说见不到你就不走。”
时榴愣住了:“什麽时候的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我见你一心只有李筠欢,便想着等你闲暇时再告知,只是没想到......他在你心裏的分量这麽重。”
他的话还没说完时榴就匆匆披上了斗篷往外走去,衣摆与他擦肩而过,留下阵阵清香。
在时榴离开后,卫十六才从房內现身,他走到李吹寒面前屈膝道:“大人,承干宫那位最近开始在动兵,属下同十七前往探查过,预计还有八万兵马在赶来的路上。”
李吹寒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它在几个时辰前刚从李筠欢的体內拔出,上面的血被李吹寒冲洗掉了,被送给时榴后这把削铁如泥的兵器就未再派上过用场,没想到这次倒还便宜李筠欢这小子了。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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