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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行尸走肉
三日后，一切安排妥当。
楼烬只带了叶旬阳和两名绝对可靠的暗卫，领着楼熵，来到了宗人府圈禁楼熠的偏僻院落。
这裏与其说是王府別院，不如说是一座守卫森严的精致牢笼。
高墙耸立，守卫皆是皇帝钦点的可靠之人，见到楼烬，恭敬行礼后无声放行。
院內倒是干净整洁，只是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寂静。
一个穿着素色布衣、身形单薄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坐在石凳上，望着角落裏一株枯败的花草发呆。
那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萧索与麻木。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回过头来。
当看清楼熠此刻的模样时，楼熵瞳孔猛地一缩，准备好的所有质问和怒火，竟卡在了喉咙裏。
眼前的楼熠，哪裏还有半分昔日五皇子的骄纵意气？
他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窝深陷，眼神空洞无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不过短短数月，他像是苍老了十岁，曾经俊秀的眉眼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甚至没有认出乔装改扮过的楼熵，目光在几人身上茫然地扫过，最后落在楼烬身上，也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没有任何表示，又缓缓转回头去，继续盯着那株枯草。
“他……他怎麽变成这样？”
楼熵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
他想象中的仇人，即便落魄，也该是愤懑不平、咬牙切齿的，而不是这样……一具彻底失去了生气的行尸走肉。
楼烬看着楼熠的背影，语气平淡无波：“圈禁之初，他还曾闹过，绝食、咒骂。后来，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后来审问过贤妃的心腹宫女，宫女吐露真言，楼秦也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的亲生父亲只是当年在贤妃宫门当值的一个小侍卫，后来被贤妃杀害了。”
“什麽？！”楼熵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他竟然连皇室血脉都不是？！”
这个消息，比他知道楼熠是楼秦之子时更加震撼。
一个曾经与他争夺、被他视为对手的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
“得知这一切后，便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楼烬的目光重新落回楼熠那死寂的背影上，“太医来看过，说是……心死了。”
楼熵死死攥着拳头，一步步走到楼熠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他嫉妒、怨恨，视为最大对手的人，胸腔裏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但看着眼前这具空壳，那熊熊燃烧的恨意，竟找不到可以附着的目标。
“楼熠。”楼熵开口，声音因复杂的情绪而扭曲。
楼熠毫无反应。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三皇兄说什麽了吗？！”
楼熵猛地抓住楼熠的肩膀，用力将他扳过来面对自己，“你根本不是什麽皇子！你是个野种！一个彻头彻尾的野种！”
他激动地咆哮着，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刺穿对方的麻木。
楼熠被迫仰起脸，空洞的眼睛对着楼熵，那裏面没有愤怒，没有羞耻，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
他像是完全听不懂楼熵在说什麽，或者说，这些话语已经无法再伤害到他分毫。
他嘴唇翕动，依旧是那微不可闻的声音：“……假的……都是假的……死了……都死了……”
楼熵看着他这副模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攫住了他。
他猛地松开手，楼熠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跌坐回石凳上，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楼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楼熵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才上前一步。
“看到了吗？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杀了他，反而是解脱。让他活着，清醒地承受这一切，才是对他，也是对过去所有恩怨，最彻底的清算。”
楼熵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喘着粗气，眼眶通红，他死死瞪了楼熠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院子。
叶旬阳看着楼熵逃离的背影，心中唏嘘不已，对楼烬低声道：“这个真相……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了。”
楼烬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摧毁一个人，有时不需要刀剑。这个真相，比杀了他更残忍。楼熵……他需要时间消化。”
他最后看了一眼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的楼熠，“我们走吧。”
离开宗人府，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楼熵站在街角，背对着他们，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显然还未从巨大的冲击中平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脸上混杂着未干的泪痕和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
他走到楼烬面前，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命感：“三皇兄……我……我明白了。”
“跟一个……不存在的人计较……太可笑了。我……我不会再做什麽了。”
“回去吧。”楼烬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楼熵点了点头，没再说什麽，独自一人，步履蹒跚地消失在了街角。
叶旬阳轻轻握住楼烬的手：“希望这次，他是真的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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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行尸走肉 小将军入府后，病弱王爷痊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