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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膝盖，直到声音渐渐平息，整个人一动不动。

    许泳言冷酷地俯视着他缩成一团的身影。

    “所以，你打算做什麽？”柯益文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般，顺势坐在了地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泳言你不妨说得更明白些。”

    “安锦和喻倍兰，他们两个会被赶出寰英，你们大概不用天真地认为自己处理得天衣无缝，这件事完全看管理员权限在谁那裏，而我昨天已经拿到了。”

    “至于你，我想许秦大概不想让你犯的事再给寰英的名声雪上加霜，所以，我替她想了个办法。”许泳言不带一丝感情色彩道，“你若不是许柯家人的人，那不就好处理了。”

    柯益文瞳孔骤然缩成两个极小的点，看着许泳言仿佛是个陌生人。“你说什麽？你想把我送到哪裏去？”

    许泳言耸耸肩，“哪裏都行，只要不在A市，只要不在寰英。放心，手续处理起来很快，你的适应能力这麽强，想必到哪裏都能活得很好。”

    “你做梦！”柯益文愤愤然，“我现在就去找许秦，你別想吓唬我许泳言，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许泳言从背包裏掏出一份文件证明，甩在了茶几上，“你自己看吧，省的还让你费劲跑一趟。”说完，他一刻不多留地离开了。

    ......

    柯益文望着桌上的文件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空旷的大厅回荡着大理石冰冷的气息，一种可怖感慢慢渗透进肌理之中，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离开了家族，他到底是谁？没有了这些光环和头衔，他又能是谁？

    柯益文不敢相信，他就像丁屿和韩岭一样，就这样被家族说抛弃就抛弃了。一切都是这麽的荒唐且潦草，过往的憎恶、比拼、陷害、追捧的鲜花与掌声，都像一场泡沫堆砌的梦一样，触碰到空气的那一刻就都烟消云散了。

    不可能，他不能就这样算了！他柯益文字典裏从没有“善罢甘休”这个词。他一定可以说服许秦......他要振作起来。

    柯益文攥紧拳头，慢慢聚拢力气想要往前伸手，可怎麽也够不到那份文件。不知为什麽，在这如此抓狂绝望的一刻，柯益文脑海中却忽然闪现了一个场景。

    那是大概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管家带着他和许泳言去游乐园玩，记忆裏照例是没有父母的身影的，因为那时韩岭和许家华都很忙，成天在世界各地跑。许泳言尽管跟他同岁，可很小就有当哥哥的意识了，出门在外，总是把他攥的紧紧的，生怕把他弄丢了。

    那个时候他发育慢，瘦瘦小小的，个头也不及许泳言，因此从他的视角望上去，许泳言就是他最坚固的全世界。他不怎麽说话，装得像个小大人一样，但小柯益文还是莫名安心，亦步亦趋跟在许泳言后面，像只忠实的小恐龙。

    后来，他试探着要许泳言给他买棉花糖，许泳言微微皱眉，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行动了。小柯益文拽着许泳言的衣角，心裏偷偷欢喜，可一晃神的功夫，他的手在往来人流中与许泳言断了联。

    他慌乱地到处张望，又急又怕，就在他要崩溃大喊出声的时候，许泳言忽然牵住了他的手，掌心温热，声音温柔：“別怕，哥哥在这裏，哥哥绝不会丢下你的。”

    ......

    记忆的图景模糊，穿越时光的途中变得面目全非，回过神来时，泪水毫无征兆地从柯益文的眼中夺眶而出。

    风无声地吹过，秋日的尾巴捎来些许凛冽的寒意，夹杂着这个季节特有的落寞氛围。

    柯益文恍惚地想，他和许泳言，究竟为什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心裏忽然缺失了一块，很疼，疼得柯益文泪流满面。那个说“绝不会丢下他”的人，他好像弄丢了，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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