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自由 他找到了新的自由和港湾
A市的温度最近总是反复无常, 平日艳阳高照,一夜之间,气温可以骤降得仿佛入了冬。
寰英集团的股价大跌, 各种丑闻爆出, 近半个月都在新闻头条上“耀眼夺目”,而此时此刻,柯诗龄还在书房裏,跑了一壶热茶,悠闲淡定地练着书法。
“老爷, 小许来了。”
柯诗龄像是早有预料, 头也不抬道:“让他来书房找我。”
许泳言轻轻敲了敲门, “爷爷。”
柯诗龄放下笔, 露出孩子一般的笑顏,“小言来了, 来,坐。”
屋內隔绝了外界的寒气,茶壶口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乳白色的水雾不断喷出又消失, 像是在描摹世界一切无常的虚幻。
许泳言在蒲团上坐下, 给自己斟上一杯茶, 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沉稳的贵气。
柯诗龄仔细瞧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真是长大了,不一样了。”
许泳言摇摇头, “还差得远呢爷爷,我离成年还有两年多。”
柯诗龄眼角笑意更深,“小言哪, 等再过几年你也许就明白了,人的成长,其实跟年龄那串数字一点关系都没有,并不是说到了十八岁的节点人就会一夜之间长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律,也有自己的关口,过了一次关口,人就会成长一次。而小言你,显然就是刚刚过了某些关口。”
听完柯诗龄的话,许泳言陷入了沉思。爷爷说得对,他的內心,确实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以为,”许泳言深吸一口气,终于把积攒了好久的真实感受吐露出来,“我以为韩岭...我母亲进去之后,我会难过,至少会有些悵然,可是...我只感到了释然。”
“所以你觉得愧疚是吗?”柯诗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许泳言顿了一下,道,“有点。”
柯诗龄拿起茶壶,给许泳言的茶杯满上茶水,“小言,这一杯,以茶代酒,敬你自己吧!”
许泳言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做了。将茶水一饮而尽后,他问道:“爷爷,这一杯,敬的是什麽?”
柯诗龄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老祖宗常言‘衣食父母’,古往今来总是‘孝’字为大,这也意味着对于子女来说,心怀感恩是最重要的事。可我总不这麽认为。”
许泳言心中微微一动。
“我跟家裏关系一直不怎麽好,我的母亲十分强势,父亲软弱不作为,我恨我母亲擅自作主我的一切,也憎恶父亲的无能,所以继承他们给我的一切看似荣耀,实则让我痛苦无比。你现在看你爷爷我觉得挺和和气气,与世无争的,可那是你没见过我和你太爷太奶吵架的样子,那叫一个天崩地裂。”
时隔这麽多年,一说起和父母的关系,柯诗龄还是会激动,就好像他们二老就在他面前一样。许泳言透过柯诗龄起伏的肺腑,窥见了他灵魂的另一面。
“所以,要我发自內心的感激他们是不可能的,我一直在试图逃离他们的阴影。但可惜的是,直到现在,我还能感受到他们的声音时不时出现在我脑海中,影响着我心绪的寧静。”
许泳言点点头,“嗯,爷爷类似的话你之前也跟我表达过。”
柯诗龄目光望向远处,悵惘道,“可小许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来得及。你奶奶和你母亲的控制欲虽然不亚于你太奶奶,可从现在开始,她们不会再干预你的人生了,你可以开始为自己而活,这就是我让你敬自己一杯的原因。”
许泳言说不清心裏是什麽感受,就好像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重重迷雾忽然散开些许,露出了点明媚的光亮。
“爷爷...许家和柯家这次,能成功渡过危机吗?”许泳言斟酌良久才开了这个口,因为他总觉得,至少在明面上,柯诗龄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可他又觉着,柯诗龄的目光从未远离过许家和柯家的局势。
柯诗龄眉毛动了动,似乎没有想好怎麽回答许泳言这个问题。
“‘凡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规律,集团的运作也是如此,许秦过去十年的那一套,早就该革新革新了,她太自以为是,一人独大,这本就是不利于集团发展的,栽个跟头也好。”
许泳言在温暖如春的书房离裏听出一身冷汗,柯诗龄这是早有此意吗?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在背后真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角色吗?
“言言你还小,不懂其中的门道很正常,不过有一件事,的确和你息息相关。目前寰英还会混沌一阵,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言言,你考虑出国念书吗?”
许泳言脑袋“轰”的一声,立刻联想到某个人的身影,一句“我不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柯诗龄早有预料似的,挥挥手让他冷静下来,“先別急着拒绝我,我知道你心裏念着你那个Omega,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但你先耐心听我说完。”
许泳言只好强行让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但身体还是紧绷着,保持某种防御姿态。
柯诗龄娓娓道来,“是这样的小言,现在集团的形势不明朗,丁屿的事情看起来再大,也这不过是一个引擎,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集团內有人心怀不轨,想要置许秦于死地。我虽对她没什麽感情,但却不能容忍外人染指柯家人辛苦打下的江山。”
许泳言疑惑地望着他,柯诗龄方才的言语间还在表示自己一生都在逃离父母打下江山的阴影,可转眼间又开始维护起来,这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割裂感。
柯诗龄读懂了他的表情,淡声道:“这不奇怪,人的情感本身就是这麽的复杂。”
“您接着说。”许泳言没有多言。
“所以这段时间,小言你在国外才是最安全的,国家和专业你可以好好想想,这个随你。三年之后,你还可以再回来。”
许泳言忽然有些恼怒,撑着膝盖的手指用力得泛了白。“到头来,我还是没有任何自主选择权!恕我直言,爷爷,您这样跟奶奶有什麽区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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