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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幕许珀耳玻瑞亚(十)

    十

    再后来,等尤比过完了“34岁”的生日,他们门前的狼尾草已全被雪埋了。尤比睡在火炉上,听见房屋的木梁被冻得吱嘎作响,外面的河裏传来冰层生长的声音——他的个子也终于又长了一点,踮着脚已能咬得到亚科夫的脖子。只是他想,自己可能往后一直戴着戒指也再长不高了:那天早晨,尤比竟在自己嘴唇边头一次摸到了柔软的绒毛。

    这事令他沮丧极了,径直摘了戒指不愿再戴。“长胡子有什麽可害羞的?”亚科夫也忍不住用手指来回抚摸那,“你长大了就该有胡须。”

    “这不漂亮,不精致。”尤比拿起刀子,将那点绒毛全刮了个干净,“再过两天,我就要变得邋遢又粗鲁了!”

    “那又怎麽了?”亚科夫笑了,“有谁不许你邋遢又粗鲁吗?”

    “…真和你讲不通。”尤比唉声嘆气,“我老了!我不要再戴着那枚戒指了!”

    “我还想带你去看‘鳍足’。”亚科夫指向门外的阳光与厚雪,“你不去吗?”

    二人在家裏整装备行:尤比戴上了新的海貍皮帽子,亚科夫也披上了新的熊皮斗篷。他们将皮带一件件束在身上,带着绳索、火石、盐块与小刀,脚踩进最厚实暖和的防水皮毛靴子裏。尤比觉得自己的手脚腹背全圆滚滚的,哪怕跌进雪裏也不知道疼;而他旁边的亚科夫,要不是腋下夹着弓箭,看上去也和真正的熊也没太大区別。他们清了门口的雪,铲出一条道到地窖那——尤比发现那立着个新雪橇,已绑好了路上的口粮,还插着亚科夫亲手削尖烤干的木头长矛。

    “走吧。”亚科夫拉起拴着雪橇的粗绳。

    “…我们去哪看‘鳍足’?要走多久?”尤比为难地接过另一根绳,“用雪橇拉过去,再拉回来?”

    亚科夫的脸上却露出副奇怪的得意笑容。“去要五天,回来再五天。”他说,“是个辛苦的活。”

    尤比最熟悉亚科夫这种表情——可恶的血奴一定又想方设法捉弄他了。但他还是抿紧了嘴,半是怀疑半是心疼地将粗绳抗在背上,跟着亚科夫用力拖拽。只可惜,雪橇才向北拖了一会,吸血鬼已筋疲力尽,累得满脸涨红,不得不倒在软绵绵的雪丛裏休息。

    “才刚出门。”亚科夫蹲下来幸灾乐祸地看他,“还要拉十天呢。”

    “…十天就十天。”尤比咬着牙从雪裏跳起来,“我非要亲眼看到‘鳍足’不可!”

    亚科夫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按着他的海貍皮帽子叫他坐到雪橇上。“在这等着,”他说,“守着我们的东西。”

    尤比看着那熊似的背影走到一片白桦林裏,忽然发觉这离瓦涅拉婆婆的小屋不远了。很快,他听见一大群热情的吠叫声从林中穿行而过。那声音吹散了他眼前凛冽的白雾,叫他的心兴奋地砰砰作响。

    “坐过狗拉雪橇吗?”亚科夫一个人拉着八只犬绳,绳尽头的每只犬都比尤比还大还重,“我们从冰上走。”

    起初,亚科夫挨个为它们系上背带时,尤比还担心这些可怜的“小狗”要像自己一般受累;可随着亚科夫一声令下,粗绳猛地被抻直了,一股巨大的力气拽着整只雪橇向前撞,所有的粗毛犬都像疯了一般在雪中狂奔;等到了开阔光滑的冰面上,速度简直像离弦的箭一般快了。

    尤比不知道是雪花还是涎水滴在了自己脸上,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欢呼还是在惨叫。

    “等猎到了‘鳍足’再回来,负重多些,就没这麽快了!”亚科夫站在雪橇后面紧踩剎车的机关,大声呼喊,“慢点,慢点!…左转!”

    尤比没能听懂亚科夫的口令,大概是楚德人的语言。他只大叫着抓牢雪橇,团坐在中间不得动弹。很快,他感觉自己、亚科夫与货物都跟随着犬队在铺着雪地的厚冰上转了个大弯,沿着一条危险的弧线被甩出去——一点也不意外地,雪橇翻倒了,他们俩全撞进雪裏。雪橇犬们闻声全围过来,粗壮的尾巴棍棒似的不停击打他们身上,还将所有拖绳缠得一团乱麻。

    “我还不太会驾雪橇。”亚科夫扶着头爬起来,脸颊上的胡须被狗舌头舔得臭烘烘的,“可能还要再摔几次。”

    尤比吃了一嘴的雪,费了半天力气才挣扎起身。“…太好玩了!”但他说,“亚科夫,这就像飞一样!和在天上一个感觉!”

    他们推开狗群,费力扳着它们的腿给拖绳理开,重新将雪橇立在河冰上,再次启程。又摔了几次后,亚科夫终于慢慢理解了驾驶的要点,知道了如何管束过于兴奋的犬只。他们的雪橇越来越稳,到了一条雪层更浅的小道上——尤比忽然明白,这条道是专门给雪橇走的。靠岸扎营时,他们遇到了更多的猎人。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雪橇犬与猎具,搭篝火与帐篷的手艺娴熟又老练。

    “你们都是来猎‘鳍足’的吗?”尤比问。

    “‘鳍足’?”老猎人们面面相觑,喜笑顏开,“你是说海豹吧?”

    海豹——这个新名字被尤比牢牢记在了心裏。五天后,他们如期跟随着雪橇大队奔出了河道,来到一大片开阔得无边无际的冰湖上,看见了更多五湖四海、面目各异的猎人们,为捕猎海豹争抢湖上的地盘。亚科夫挑了个无人的岸边扎营生火,将雪橇犬们栓好,便背着长矛与弓箭带他步入那片茫茫的白色中。尤比看着脚下稳得地面似的冰层,发觉深处黑洞洞的湖水中有什麽硕大的鱼影在游动。

    “我知道了!”吸血鬼雀跃地想起童年时的记忆,“就像冰钓一样!”

    “你知道冰钓?”亚科夫惊讶地回头。

    “从前我家旁就有片大湖,你不记得了?”尤比说,“到了冬天,血奴们就在那凿冰钓鱼取乐。”

    亚科夫想了一会。“和冰钓不太一样。”他四处寻找着合适下凿的地方,“这东西会自己到洞口来。它的爪子和牙都很锋利,不像看上去那麽愚笨。”

    它竟然看上去愚笨吗?尤比跟在亚科夫背后,想起舒梅尔滑稽的画来:鱼似的尾巴,猫似的长胡须的脸,乌黑光滑,没有耳朵。那究竟是种什麽样的动物?他想象描摹了许多次,也得不出答案,只得怀着期待望四周的冰川——忽然,亚科夫拍拍他的肩膀,安静地指给他看。

    只一瞬间,尤比就明白了亚科夫说的话从不是空xue来风。

    一只“鳍足”正趴在远处的冰上,守着自己的冰洞。它真长着胡须,有双圆而湿润的黑眼睛,有光禿禿的头与胖得过分的身。它的鼻孔张得很开,尾鳍在雪上拍打,憨态可掬,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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