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声
夜幕降临,叶烛躺在床上,兴奋地辗转反侧。
师兄他真的相信我了?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左肩,那是纪枫拍过的位置,暖暖的,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白日裏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虽说那场死而复生的经歷已经足够像梦,但纪枫愿意相信自己所说的虚无缥缈的事,这简直比梦境更加梦幻。
师兄还说,会努力说服师父,让他不要问责于我,师兄果真是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叶烛翻了个身,抱住了墙角那只半人高的布老虎。
布老虎有些旧了,花哨的顏色有些发白,缝合的位置歪歪扭扭地补着很多针角,愣是没有露出裏头的棉花。
活着真好,若是能再和师兄一起下一次山就更好了,叶烛想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裏早就不疼了,指尖传来疤痕坚硬的触感。
窗外响起了不同寻常的沙沙声,叶烛疑惑地转过身,往出声的方向望去。
皎洁的窗纸上,一个无比清晰的人影印在那裏,随着叶烛的目光转了下脑袋,像是在朝他看。
叶烛惊惧地瞪大了眼睛,悄悄摸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弹弓和石子,捏在手裏。
“你是什麽人!?”一边对窗外的人影问着,他一边悄无声息地将一枚石子扣在布兜上,往后拉紧。
因腿脚不便的缘故,平日裏他时常拿弹弓灭鼠,对这小小的武器非常熟悉。可这次不知怎麽回事,大抵是出于恐惧,拉紧弹弓的双手都在不自主地打颤,几乎瞄不准窗外的黑影。
一个平平无奇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
“师弟,是我。”
是个耳熟的声音,叶烛认出了说话的人。
“梁师兄?是你吗?”他不敢确信地问道。
“是我。”屋外的声音答道。
竟然是他!叶烛大惊。
在他的印象裏,梁枢应当被纪枫杀死了,死状格外惨烈,只剩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
现在想来,那大抵是师兄哄骗自己的手段,故意拿一个看不出样貌的脑袋,让自己误认为梁枢已经死了,可以乖乖“投降”。
梁枢怎麽会还活着?既然他还没死,那麽围剿骊山派的事,是不是也远没有结束?
叶烛越想越觉得慌张。梁枢不仅没死,甚至找到了自己,莫不是他发觉自己走漏了消息,特地过来报复灭口?
他的心跳得比被纪枫逼问时更快。如此要紧关头,他只得动用起许久未用的心经。一股热气从丹田处散发出来,顺着任督二脉往全身上下的经络蔓延,稳稳托住了他的胳膊。
拿着弹弓的手终于不抖了,叶烛屏息凝神,死死瞄着窗外的黑影。
黑影晃了下胳膊,窗户被推开一道窄缝。
瞄准了那道透着月光的狭小的间隙,叶烛果断地松手,一枚石子擦着窗户边沿飞出,将窗框的木条擦出一道留着锯齿的缺口。
黑影侧了下身子,开窗的动作戛然而止。
叶烛皱起眉头,轻声的“啧”了下。窗框影响了他的弹道,这一下打偏了。
“你別害怕,我是来带你下山的。”梁枢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救我出去?”叶烛不解。
“此事说来话长……”梁枢顿了顿,说道,“阿烛,你有没有想过,你来骊山派这麽久,纪掌门为何一直不帮你医腿?”
“你如何知道师父没有给我医腿?”叶烛皱着眉头,一脸凶狠地看着窗外那个男人。
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师父哪有他所说的那样冷血?每隔四个月,他都会带自己去到前山的阁楼,请长安来的大夫过来医腿,自打自己记事起,每年都是如此,他分明已对自己的腿尽心尽力。
梁枢沉默了,似是在思考如何应对。半晌,他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麽多年,为何你的腿一直没有好?”
“这事和你无关!”叶烛忽然大声,高亢的声音划破夜空,惊起林子裏一片飞鸟。
“我可以带你去见穆盟主,他有一件世间难得的宝物,叫做骨人参,那东西可以医好你的腿!”梁枢道。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这东西其实骊山派也有。”
屋內的人沉默了。梁枢心想,自己一定是说服他了,于是推开窗户,抬起腿,要往屋裏迈。
膝盖刚抬过窗框,一枚坚硬的东西从漆黑的窗缝中穿出,又快又准地打在了他的膝盖上。他的膝盖一软,又从窗框滑下去,摔倒在屋外的草地上。
“不准进来,我不跟你走!”叶烛激动的声音从屋裏传来。
梁枢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抱着膝盖,方才一下,几乎将他的右膝盖骨打成碎片。
他奋力支起身子,强忍着膝盖的剧痛,开始运气,好让疼痛减轻些。
气息顺着筋脉传到腿上,他感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內力盘踞在受伤的膝盖处,像一根钉子,不偏不倚插在被石子击中的伤口处。
“你竟会內力!?”梁枢惊讶道。
“知道就好!”凶巴巴的声音从屋內传来,“別以为我是什麽好欺负的人!”
梁枢挣扎了许久,才解开那股钉在膝盖上的內力,扶着墙壁,总算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山林裏传来几声鸟鸣,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远远山路上,一团火光正在飞速靠近。
梁枢打了个寒噤。纪枫提着灯笼找过来了,不能再在这裏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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