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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然后,他又瞧见了那个古怪的商人,坐在亭子裏,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麽。

    他被邬祉拉着往前走,离得近了,终于听清了对方说的话。

    “去死吧。”商人眼神阴森,冷冰冰地吐出这几个字。

    “艾玙,你怎麽还活着?”商人声音越来越狠,“那些因为你送命的人,在阴间等你等得好苦啊。”

    艾玙顿住脚步,脑海裏闪过一两个模糊的人影或片段。

    待眼前混沌的虚影消散,本该站着诡谲商人的位置,只剩邬祉突然转身将他抱住。

    带着体温的手掌一下下拍打着他后背,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腰间的软肉,骨节分明的指腹反复摩挲,艾玙还陷在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任由对方带着侵略性的触碰将自己揉进怀裏。

    天际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隙,橙黄的暮色裏渗进刺目的猩红,仿佛天空在流血。

    而当艾玙再次眨眼,邬祉的体温依然将他牢牢笼罩,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滚烫,仿佛愿同尘与灰,生死相随、甘共沉沦。

    邬祉喉结滚动,后知后觉地发现拥抱竟会成瘾。

    就像那些背着艾玙的雨夜,紧贴的肌肤总会泛起细密的痒意,此刻更是烧得他发慌,这具曾经对任何肢体接触都本能排斥的身体,正贪婪索取着独属于艾玙的味道。

    但眼前人似乎比自己还不喜欢接触,可现在却安静地窝在他怀裏,任由呼吸缠绕在一起。

    “艾玙,你刚才的眼神不对劲。”

    虽然说得挺淡定,但仔细听能听出他有点紧张。

    艾玙仰头冲他笑,眼角还残留着未散的恍惚:“大概是连我自己,都开始信那些幻觉了。”

    邬家老宅的风裹着夏末苦艾的腥涩,叮当作响间,槐枝上未褪的粉白,竟搅出几分溽暑才有的黏腻闷意,熏得人后颈发潮。

    天地是张褪色的宣纸,两粒被命运碾碎的尘,在留白处悄然靠近。

    连风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醒这场秘密。

    衣袂无声纠缠,体温在黑暗中漫漶,命运的巨轮碾过天际,却独独遗漏了这方被暮色笼罩的小小角落。

    那裏蜷缩着两个灵魂,在宇宙的盲点裏,完成了只属于彼此的,永不被丈量的重逢。

    远处山峦沉默成剪影,云层翻涌如巨兽嘶吼,脚下大地震颤不休。

    “还去吗?”

    “去,当然去。”艾玙没有犹豫。

    邬祉笑了。

    艾玙也弯了眼睛。

    身后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陈管家怀裏抱着的竹食盒还带着凉气。

    听他讲,刚从茶寮那边回来,顺道带了新采的明前雀舌茶,还有些新鲜梅子。

    艾玙坐在那儿,慢慢啃着梅子。

    邬祉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你问我答的,气氛不冷不热。

    邬祉:“如何遮人气呢?”

    艾玙:“我竹篓裏有缚魂藤。”

    冥幽缚魂藤,蓝若冰魄,以倒刺扎入伤口后,会在手腕缠成手环。

    它释放寒冥之气冻结生机,能完美隐匿人气,甚至瞒过生死判读。

    致命的是,若超过三日不除,它将与魂魄彻底纠缠,届时即便摘下,残留在体內的寒气也会逐渐将人化为一具冰尸。

    邬祉:“嗯……顺着寸口脉缠成环,三日便寒气化尽。那我们要快去快回,多一刻都要冻成冰尸。”

    艾玙:“所以得赶在藤蔓啃穿魂魄前回来,不过三日倒也足够。”

    邬祉托腮看着艾玙:“我还没去过幽冥呢。”

    艾玙淡定道:“我也没有。”

    艾玙也没去过?

    茶香中,邬祉将雀舌茶推过去:“尝尝鲜,明前的嫩芽,放久更留香。”

    艾玙抿了口,“明前?看来我们错过许多节日。邬祉,你不用去老宅祭祖吗?”

    邬祉抿嘴偷笑,故作矜持:“要啊……你要不要同我烧柱香?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艾玙点头,“求个心安也好,只要老祖宗不嫌我聒噪。”

    “怎麽会……”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邬祉又道:“不过祭祖得行三跪三叩之礼,你到时候跟着我做就行。”

    艾玙:“嗯。”

    邬祉唇角的笑意怎麽也压不住,整个世界都被艾玙的气息浸透,清浅如远山初雪,幽微似空谷兰香,将他重重裹住,仿佛他的嗅觉错位,晨昏颠倒,昼夜难辨。

    本该波澜不惊的“也无风雨也无晴”,与这紊乱的时辰诡异地交融。

    一池莲花也正浮沉不定,在朦胧中轻轻摇曳,时而浮上雾霭,时而沉入云翳,恍若一场看不真切的梦境。

    而这梦裏,有艾玙便已足够。

    梅雨季的潮湿水汽像是被谁突然拧干了似的,连日来黏在皮肤上的阴冷感渐渐退去。

    推开窗时,风裏终于有了干爽的暖意,阳光斜斜切进马车裏,在艾玙手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那些被阴雨浸泡的日子,好像真的随着最后一缕潮气,悄无声地退场了。

    前些天,邬祉攥着黄歷翻了整整七日,终于将指腹按在小满当日。

    小满——麦穗灌浆至最饱满的时刻,既未熟透坠落,亦未青涩干瘪,在朦胧与清晰之间,酝酿着刚刚好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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