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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远处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呜咽,混着肉瘤翻涌的声响。
“执念……”
江砚舟喃喃自语,想起妇人腕间那团血肉,胃部又是一阵痉挛。
难道真要触碰那令人作呕的东西,才能救下被困的众人?
他握紧霜华剑,剑身的寒意却驱不散心底升起的寒意。
雾霭深处,灰影骤然浮现。
妇人脊背弯成枯弓,褪色的灰布裙裾沾满腐叶,襁褓突然高高隆起,又迅速塌陷。
它哼着跑调的摇篮曲来回踱步,枯槁的手指无意识摩挲襁褓边角,忽然脖颈诡异地扭转一百八十度,空洞的眼窝直直对上江砚舟的方向。
凄厉尖叫刺破夜空,襁褓如破布般被甩向布满裂痕的砖墙,骨肉碎裂声混着婴儿啼哭在回廊裏反复回荡,暗处渗出的血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青砖。
他凌空跃起,后颈突然传来阴寒的气息。
那团蠕动的紫黑色肉瘤正探出布满黏液的触手,却在即将触及他咽喉时,被江砚舟腰间突然泛起青光的竹篓猛地拽入。
“我的孩子!”
鬼爪撕破黑暗袭来,披头散发的老妇撞开满地碎瓦,浑浊的瞳孔裏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执念。
江砚舟踉跄着扯开竹篓系带,本该囚着肉瘤的竹篓此刻空空如也,连一丝腥味都未残留。
“还给我!”
老妇尖利地嘶吼,沾着泥浆的指甲擦着他喉结掠过。
江砚舟这才惊觉艾玙从未教过他使用竹篓的法门,慌乱间踢翻脚边陶罐,碎瓷片深深扎进他仓皇逃窜的脚步裏。
江砚舟的鞋底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声响,腐叶混着泥浆糊住裤脚。
他盲目地拐进九曲回廊的尽头,耳中轰鸣的喘息声几乎盖过了身后追兵。
直到喉咙泛起铁锈味,方才惊觉那撕心裂肺的哭嚎与瓦片坠地声,竟诡异地消失在身后。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摆,这片死寂比追兵更令人不寒而栗。
喘息间,腥甜腐臭的气息贴着脖颈掠过。
江砚舟猛地转身,正对上一张扭曲变形的面孔,老妇空洞的眼眶裏浮着浑浊的灰白翳障,肿胀的面皮泛着尸斑般的青灰,歪斜的嘴角正滴着暗褐色黏液。
“我的孩子……”
老妇喉咙裏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皱纹层层叠叠的手指悬在他咽喉上方颤抖,“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去了?”
江砚舟僵成一尊石像,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突然,老妇发出幼童般的抽噎,指甲深深掐进自己肿胀的脸颊:“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
它踉跄后退撞上斑驳的照壁。
脚下的青砖突然变得绵软如沼泽,刺骨寒意顺着脚踝攀援而上,无数泛着青灰的小手破土而出,指甲缝裏嵌着暗红腐肉,黏腻的指节死死箍住江砚舟的小腿,缠绕着向上爬行,膝盖以下瞬间被鬼手织成的网裹得严严实实。
前方老妇肿胀的面孔正缓缓逼近,脚下虚空翻涌着黑雾,被鬼气操纵的小鬼们正顺着他的腰腹向上啃噬。
他的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想要挣扎却只换来鬼手更凶狠的收紧,腐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痒得令人发狂。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炸开。
抽出佩剑斩断鬼手?可鬼手源源不断。
咬破舌尖喷血退敌?但血腥味只会招来更多恶鬼。
每一个想法都像被泼了冷水,在恐惧中迅速湮灭,他根本没有能逃离这裏的办法。
就在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剎那,腰间的竹篓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咔咔”的骨裂般声响。
腥臭的黏液顺着篓口滴落,紧接着,那团令人作呕的肉瘤“噗”地一声被吐了出来,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重重摔在满是鬼手的地面上。
江砚舟冲出去,湿透的衣袍紧贴后背,每一步都像踩着浸了铅的沙袋。
肺部火辣辣地灼痛,双腿机械地重复着奔跑的动作,可紧绷的神经却始终不敢松懈。
散去执念的关键究竟藏在哪裏?
鬼孩、老妇,还有那个神秘的“它”,线索像乱麻般缠绕在脑海裏。
“身份……一定有什麽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喘息着摸向怀中,指尖触到冰冷的木簪。借着微弱的光,簪身刻着的“云娘”二字泛着幽光。
急促的脚步声慢慢停止。
江砚舟扶着斑驳的土墙剧烈咳嗽,喉间腥甜翻涌。
原来答案从一开始就握在手中,可一个本该充满怨恨的孤魂,为何要留下这样的线索?
难道这诡异的木簪背后,藏着比恶鬼更复杂的真相?
木簪刻痕裏卡着的细碎香灰,与灵堂供桌上的檀香同味。
“云娘……”
他盯着簪子上的刻痕,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巷子裏回荡,尾音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
黑暗中,不知何处传来孩童嬉笑,忽远忽近,像是嘲笑,又像是嘆息。
“孙夫人,节哀。”
素白帷幔在灵堂中沉沉垂落,云娘抱着襁褓跪在冰冷的青砖上,额头几乎要贴到地上。
怀中婴孩早已没了气息,小脸却还维持着熟睡的模样,粉嫩的唇瓣像沾了晨露的花瓣。
泪水砸在绣着并蒂莲的襁褓上,洇开深色的水痕,恍惚间她又回到及笄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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