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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沫不会来了。”
赵世安面目狰狞,疯狂的嘶吼着:“他怕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他必须来!”他手中的利刃紧紧抵在俞扬的喉结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划破那处脆弱的气管:“如果杨沫不来,那他就得死!”
俞扬努力朝后仰脖,试图远离危险。
秦陆给俞扬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继而他疾声道:“他不是不来,而是来不了!他已经死了,一个月前,跳河自杀。”
他死了……
他竟然死了……
而一个月前,刚好是杨沫突然失踪的时间。
赵世安呆若木鸡,失了血色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半张着嘴却久久发不出一丝声音。
俞扬感受到禁锢他脖子的力量终于有所松弛,此时很明显是他逃脱危险最合适的时机。而在不远处,秦陆做了一个浅浅的肘击动作。
浑身的细胞瞬间兴奋起来,俞扬猛地朝后一捣,用肘关节重创赵世安的胸口,在听到身后传来痛苦的闷哼声时,他又用脚用力去踩赵世安脆弱的脚趾,然后双手抱住赵世安拿凶器的手腕用力地向反方向一拽,剧烈的疼痛迫使赵世安松开了握着玻璃碎片的手。
“哗啦”一声,玻璃粉身碎骨。
特警们闪电般扑向赵世安,将他狠狠地按倒在地,并强行控制他的四肢。
赵世安拼命挣扎,喉咙裏发出不甘的嚎叫,但在绝对力量面前,他宛如蚂蚁撼树,反抗只是徒劳。
俞扬也并不孤单,逃离桎梏后,未等他回神,冰冷的身体便迅速得到了一个极具冲击性却又很温暖的怀抱。
除了熟悉的薄荷味,陌生浓烈的烟草气息强行拉回了他的理智。
“別,別碰我!”俞扬疯狂推搡着秦陆,单薄的身躯不停地颤抖,如同窗外的落叶,在寒风中不断飘摇。
“秦陆我身上有赵世安的血你会被感染的你快放开我!”
秦陆不但没有放开他,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他抚摸着他后背骨节分明的脊骨,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确认:“吓死我了俞扬,幸好……幸好你没事。”
“秦陆你听见没有!快放开我!我现在很脏,你听到没有啊!”俞扬依旧挣扎着,生怕病毒会传染给秦陆。
秦陆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神情十分认真篤定:“脏的是病不是你,俞扬你是最干净的。更何况艾滋病没你想象的那麽容易传染,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俞扬怎麽会不知道呢。
可纵使他知道,他也不希望秦陆会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暴露在高危的风险裏。
由于情况特殊,案发当事人均需要留院治疗和观察,哪怕是赵世安也因为手掌割裂伤和艾滋病需要留院保外就医。
亓温妍的伤口较为明显,沾染了不少赵世安的血,处于极度高危暴露状态,所以她的情绪十分激动,一度晕厥在刘晨怀裏。
医护们将亓温妍送进诊疗室,对她的全身进行了医疗清洗,尤其是她脖子上的割裂伤,护士们数次对其进行挤压,强迫出血后再用75%的酒精不断擦拭,疼的小姑娘数次哭破了音。
俞扬也是一样,他原本以为自己并没有受伤,但洗澡后经过医生的详细检查,在他的喉结处竟然发现了一处针尖大小的刺痕。
俞扬顿时心凉了半截。
处理完毕伤口,俞扬吃下48小时艾滋阻断药,和亓温妍一同被送进了特护病房观察,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一个月裏他们要接受多次血检。
俞扬无奈跟学校延长了假期,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学校答应的很痛快,并热情的祝福他早日康复归来。
俞扬心中满是苦涩,那样的高危接触,正常情况下他和亓温妍应该都很难逃脱被感染的命运了吧。
一想到可能要面对的黑暗未来,他没未自己感到伤感,却惋惜那样好的亓温妍,惋惜医学界折损了一名那样好的医生。
当然,他虽然不伤感,却不代表不恐惧,一想到糟糕的人生即将开启地狱模式,俞扬就在质疑自己还要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秦陆只是出门打了一通电话,电话裏他神情阴鸷地说了一句话:“徐律师,我没別的要求,我只要他牢底坐穿。”
挂断电话,他再想进特护病房,却死活打不开门了。
秦陆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敲了敲门,低声哄道:“俞扬啊,把门打开,都多大的人了,怎麽还玩小孩子的那套把戏。”
俞扬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秦陆我求求你,回你自己的病房吧,我很有可能感染了艾滋,你和我待在一起会很危险。”
秦陆又敲了一下门,声音低沉而有力:“俞扬你能不能別自己吓唬自己!先不说你不一定患病,就算你真的被感染了,我也不会因此而嫌弃你,更何况艾滋病没你想象的那麽可怕,我问过了只要好好服用药物寿命不是问题。”
俞扬咬着嘴唇,提高声音反驳道:“即便如此也不是正常人了好不好!秦陆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如果现实真的像你说得那样无所谓,那为什麽大家都会谈艾色变,为什麽大部分工作都拒绝招聘艾滋患者!你知不知道,一旦被确诊,我这辈子和教育事业就无缘了,再也不会有人围着我喊我老师,大家看到我只会像躲瘟疫那样远远地逃离!”
秦陆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好!那我答应你就算所有人都嫌弃你,我也不会嫌弃你行不行!”
俞扬满脸通红,呼吸起伏不定,他隔着门玻璃注视着秦陆,眼眶像小白兔那样冒着红润的水光:“你骗人!你说你不会嫌弃我!可六年前把我当洪水猛兽的人是你!头也不回走的决绝的人也是你!六年后把我买来的鸡丝馄饨丢进垃圾桶裏的人也是你!”
时隔六年的质问终于借助未知的恐惧通通宣泄了出来。
面对俞扬的委屈和不满,秦陆错愕地低下了头,半晌再无半点动静。
看他內疚自责的模样,俞扬深觉自己的话似乎重了些,但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俞扬又不觉得后悔了。
別再沾染他了,或许他本身就是个不祥之人,总会给身边的人招来不幸和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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